高拱沒見過這麼主動的學生,一個四歲多的孩子,讀書也不過一年半,他能說出什麼獨到的見解來。
但人家畢竟是世子,在皇上跟前比裕王還受寵,他要發表見解,高拱也不能攔著。
「殿下請講。」
朱翊鈞說:「我不喜歡這個故事,我也不認為舜應該孝順他的父母……」
他話音剛落,只見高拱面色一沉,裕王捂住兒子的嘴,低聲道:「鈞兒,不可妄議先賢。」
這是一個很嚴重話題,古往今來,從天家到朝堂再到尋常百姓,無論在什麼領域,做什麼事情,這個「孝」字的優先級,都是最高的。
一個人若是被貼上「不孝」的標籤,那比說他殺人放火還嚴重。
「嗚嗚~」朱翊鈞抓住裕王的手,用力掙扎。裕王這才回過神來,見他小臉都憋紅了,趕緊鬆開手,摟著他,心疼壞了。
朱翊鈞沖他發脾氣:「爹爹,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裕王輕撫他的後背,安慰道:「是爹爹不好,鈞兒別生氣了。」
高拱看著眼前父親小心翼翼給兒子賠不是的畫面,在心裡嘆一口氣。他傾注所有培養的學生,在皇帝面前唯唯諾諾,在兒子面前也低聲下氣,這像話嗎?
再看看這小世子,才四歲,剛讀完《論語》,就敢質疑孝道,質疑大舜。
長大了還得了!
朱翊鈞喘勻了氣,靠在裕王懷裡撒嬌:「爹爹,我已經好了。」
「那就好,」裕王在他耳邊跟他商量,「鈞兒先去別處玩一會兒,等今日侍講結束,爹爹再來陪你,好不好?」
朱翊鈞看看裕王,又轉過頭去看一眼高拱。感覺得出來,現在的氛圍實在微妙,他不想爹爹為難,只好點點頭,答應了。
「好吧。」
他轉身往門口走,眼看就要邁出門檻,又轉過頭來說道:「舜的父母需要的不是感化,是懲罰,應該讓錦衣衛把他們關進詔獄!」
「!!!」
說完,他就跑出了書房。裕王和高拱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書房裡安靜了良久,沒人說話。
他竟然要讓錦衣衛把舜的父母關進詔獄!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除了皇帝,誰還能給錦衣衛下命令,讓他們拿人下詔獄。
也就是這長在皇上身邊的小皇孫,敢口沒遮攔的說這樣的話,還沒人能告他的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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