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怕二哥沒有禮物,要鬧脾氣,所以轉悠半晌,給他挑了一個大冰尜,帶了一把漂亮的鞭子。
兄妹倆都是興致勃勃,一時就沒顧上給娘親幫忙。
廖掌柜同李秋霜閒話兒,許是熟悉了,他就直接說道,「唐家嫂子,我一個老友後日過生辰,這酒席上沒什麼新菜色。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同你們家有走動,就想讓我幫忙問兩句,能不能買上二十斤綠豆芽?
「我被他纏的沒辦法,只能厚著臉皮多一句嘴。但你放心,只要咱們家裡肯賣,豆芽價格好說,肯定比酒樓那邊更高!」
李秋霜趕緊擺手,笑道,「廖掌柜客氣了,您給我們家介紹生意,我們家高興還來不及。綠豆芽還是五文錢一斤,後日一早,我讓李鐵兄弟他們給你送到門前。」
「哎呦,太好了,唐家嫂子真是爽快人,那就這麼說定了!」
廖掌柜高興,趕緊幫著李秋霜把綠豆和黃豆袋子抬到門外的石階上,等著李金和李鐵過來裝車。
兩人低頭忙著,自然也就沒看見街道對面的酒樓前站了個熟人!
唐老二揉了好幾次眼睛,才認出雜貨鋪子前的婦人是自家原來大嫂。
印象里,這個大嫂有干不完的活兒,每天都是團團轉,穿的破爛,吃的差,整個人蒼老的好像老嫗一樣!
但這會兒,她同雜貨鋪掌柜言笑晏晏說著話,穿著乾淨的半新襖裙,頭上包著同色帕子,面色紅潤,腰板挺直,瞧著像哪個殷實人家的當家媳婦兒……
這時候,酒樓里又走出一個高瘦的男子,真是身形好比麻杆兒一般。
這人叫張三,是個遊手好閒的街溜子,先前他同唐老二還算熟悉,偶爾混在一塊兒,誰也不嫌棄誰窮苦。
哪裡想到唐家老大突然死而復生,還攀上了外族公主,進京做了將軍。
唐老二自然跟著「雞犬升天」了,成了將軍兄弟和公主的小叔子。
他心裡痒痒了多少時日,好不容易才尋個藉口把唐老二請回縣城,打算忽悠得唐老二高興,給自己也謀點兒好處。
但不得不說,美味居的飯菜好吃,價格也真是不便宜。
張三忍著肉疼,把乾癟的荷包塞到懷裡。
冷風吹過,凍得他縮了脖子,扯扯身上的舊棉襖,再掃一眼唐老二身上的錦緞棉袍,還有頭上束髮的銀冠,然後悄悄藏起了眼底的嫉妒和不甘。
他大大咧咧去拉了唐老二的胳膊,笑嘻嘻說道,「唐二哥,這美味居的炒銀芽兒怎麼樣?哈哈,我可跟你說,這是縣城如今最流行的一道菜了,想吃到不容易。但誰讓咱們是好兄弟呢,我吃好東西,當然不能落下你……」
唐老二卻甩開他的手,指了對面問道,「你知道對面雜貨鋪子是誰家的嗎?那個掌柜是不是鰥夫?」
張三被問懵了,仔細看了李秋霜等人幾眼,也沒猜出怎麼回事。
他索性笑道,「哎呀,我還真是不知道。但你等一下,找個人問問就行了。」
說著話兒,他喊了一個酒樓小夥計,塞了幾文銅錢。
小夥計得了好處,自然也高興賣幾句消息。
「對面鋪子的掌柜姓廖,據說主家在京都,平日生意不錯,最近尤其好,因為……」
說到一半,正好李金和李鐵拉著拖車,帶著唐海一起過來了。
小夥計越發打開了話匣子,「看見拉車的那兩兄弟沒?我們樓里最近火爆的炒銀芽兒,就是他們送來的豆芽兒。還有那個婦人,聽說豆芽兒就是她琢磨出來的。
「她家用的豆子也一直從廖掌柜這裡買,廖掌柜這生意可不就好起來了!最近每次過來都是拉走一車東西,今天這怕是又沒少買啊!」
小夥計羨慕的咋舌,「這婦人也是厲害,先前就是她拎著豆芽跑到我們酒樓推銷生意的。如今只我們酒樓里,一日就要豆芽百斤以上,付給她三百五十文錢。加上其餘酒樓和食鋪也都搶著買,這一個月下來,最少也能進個三四十兩銀子!簡直是活財神一樣!」
一個月三四十兩?!
唐老二越聽,眼睛瞪的越大,心裡突突跳個不停,有激動,更多是嫉妒。
家裡老娘還常念叨,猜測李秋霜母子四個是不是要餓死了,不定哪日就找上門跪地求饒,討糧食呢。
哪裡想到,人家不但沒餓死,反倒找到了日進斗金的財路。
早知道,他就讓大哥拖一拖再和離,或者乾脆就把她們都關起來當豬羊養著,這豆芽生意是不是就落到自家了。
到時候,老三那個廢物端著讀書人的架子,肯定不願意經營生意,這一個月四十兩的銀子豈不是都歸他打理了……
雜貨鋪門前,李鐵把黃豆和綠豆袋抬上拖車,同廖掌柜笑著搭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