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則靜悄悄,無聲矗立在夜色下。
塔樓中部,裝飾奢華的房間內,岑青伏案,正在奮筆疾書。
水晶筆桿握在手中,他嘗試尋找靈感,落下幾行字卻不滿意,抓起來揉成一團,直接丟在一旁。
「真是太難了!」
他轉動筆桿,偶爾咬住筆頭,很顯然被難住。
難住他的不是任何嚴肅的內容,而是情話,一封預設對象的情書。
「巫靈喜歡什麼?」
岑青自言自語,並無答案。
他喜歡未雨綢繆。
為讓自己的日子更舒適些,也為計劃順利,他需要向雪域之主示好。
鑑於兩人未來的身份,一封情書會是不錯的開始。
敲門聲傳來,茉莉推開房門走入,身後跟著幾名地精。
「殿下,鏡子擺在哪裡?」
女僕和地精不是空手而來。
在茉莉的指揮下,地精抬來兩面等身高的鏡子,鏡面光滑,鏡框鑲嵌玳瑁,製作工藝十分特殊,王城中難得一見。
而茉莉一次就搬來兩面。
「放在牆邊。」岑青丟開筆,對女僕說道。
茉莉指揮地精移動位置,確保不差一絲一毫。
鏡子擺設完畢,地精行禮後離開房間。
茉莉合攏房門,轉過身,就見岑青攬鏡自照,貌似在練習微笑的弧度。
「殿下?」女僕滿心疑惑,面露不解。
岑青示意女僕走近,用手指壓住她的嘴角,向上提了一個弧度:「茉莉,你認為暴君的標配是什麼?」
這個問題有些沒頭沒尾。
茉莉思考半晌,試探回答:「權力,財富,軍隊?」
「是,但不完全。」岑青收回手,掌心覆上鏡面,笑容愈發完美,卻一絲不達眼底,「暴君,理應有一名妖妃。」
暴君,妖妃。
明白岑青話中所指,茉莉瞪大雙眼,不禁愕然當場。
第7章
岑青的發言非同小可,女僕茉莉大受震撼。
離開房間時,她目光呆滯,腳步虛浮。回音在腦海中衝撞,粉碎她的冷靜,隨時能引爆她的情緒。
暗影在她腳下拉長,鋒利的指甲擦過牆面,燈龕中的焰光瘋狂跳躍,一夕間爆裂,萬千火星飛濺。
怒火在心中狂燃,荊棘女僕眼眸猩紅,充斥對戈羅德的殺意。
「該死的戈羅德!」
如果不是戈羅德,殿下根本不必考慮這些!
他無需殫精竭慮,本該擁有一切!
荊棘女僕穿過走廊,洶湧的殺機瀰漫開來,直指燈火通明的王宮。
黑塔外荊棘瘋長,在夜色中扭結盤繞。刺耳的摩擦聲持續不斷,與風聲融合,堪比惡龍咆哮,引發生靈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黑塔內,地精們瑟縮成一團,擁擠在角落抖個不停。
「她在發怒。」
「是誰惹到了她?」
「老天!」
整整一夜,地精們在驚慌中度過,都是徹夜未眠。
翌日,可怕的氣息終於消散,塔外荊棘歸於平靜。
女僕茉莉走出黑塔,身後跟隨數名地精。
由於沒睡好,地精臉上都掛著黑眼圈,精神萎靡,活似失去水分的仙人掌。
茉莉攜帶岑青簽發的命令,前往駝背人看守的地牢,釋放關押在牢中的荊棘女僕。
她們獲罪入獄,迄今超過百年。
戈羅德宣稱她們有罪,長期囚禁她們,還曾命人拷打她們,卻始終無法讓她們低頭。
現如今,作為與岑青交換的條件,國王不得不釋放這些女僕,允許她們走出牢房。
地牢建在王宮地下,在戈羅德掌權後啟用。
上層是紙醉金迷,宴飲通宵達旦;下層血腥瀰漫,充斥怨恨和詛咒,怪異又諷刺。
地牢入口狹窄,走廊曲折幽深。
火光照亮腳下,映出爬滿青苔的牆壁。
石牆上痕跡斑駁,大多是囚徒殘留的血。扭曲的暗影拖曳過牆面,頂端觸碰屋頂,似惡靈張牙舞爪,詭異、陰森、猙獰。
鑰匙和鎖頭的摩擦聲響起,地精們熟練地開啟牢門,釋放關押在裡面的犯人。
她們之所以關在這裡,全因一場對戈羅德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