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還有巫靈王。
雪域的君主不會坐視妻子受到傷害。
無論如何,他都毫無勝算。
扎克斯不斷尋找藉口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需要低頭,這是權宜之計。他暫時安撫住岑青,回到金岩城再設法破局。
「扎克斯伯爵,機會只有一次。既然你做出選擇,就無法再反悔。」岑青鬆開手,長劍化作金光消散,重新在巫靈王身側凝聚。
「我可以發誓。」扎克斯說道。
「很可惜,你的誓言在我這裡毫無信用。畢竟你也曾向我的父親宣示效忠。」岑青俯身靠近,雙眼微彎,「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什麼?」
扎克斯尚未反應過來,一團白光包裹著紅色符文,猛然打入他的胸口。
劇痛瞬間襲來,他似被帶刺的荊棘捆綁,又似陷入地獄的烈火,血漿都在沸騰焚燒。
「血咒。」岑青笑著揭開答案。
他直起身,翻過右掌心,托起一團白色的光,光中浮現紅色符文。
「不要試圖反抗,不要試圖違背誓言,否則,你會陷入更劇烈的痛苦,日夜遭受折磨,死亡都是一種解脫。」
「血咒,你怎麼會?」扎克斯抓住衣襟,面如死灰。
「感謝偉大的血族國王向妻子和兒子痛下殺手。為了讓我活下去,我的母親不得不親手詛咒我。而今,我將詛咒送給你。」岑青始終面帶笑容,沒有疾言厲色,卻讓扎克斯遍體生寒,「你可以挖出心臟,向國王證明你的忠誠。我不會介意。」
聽出岑青的弦外之音,扎克斯如墜冰窖。
他從未如此刻一般清醒。
岑青不想招攬他,也無意讓他效忠,他只想給戈羅德找麻煩。
扎克斯是一枚棋子,他無法反抗。想減輕血咒的煎熬,必須按照對方說的去做。
「你可以走了,帶上你的隊伍。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岑青收起笑容,毫不客氣地驅逐對方。
扎克斯掙扎著站起身,沉默地躬身行禮,臉色灰敗地走出大殿。
他的背影消失,大殿內變得寂靜。
岑青轉身看向巫潁,仰頭問道:「陛下,您認為我過分嗎?」
「一點也不。」巫潁離開王座,走到岑青面前,右臂抱起他,左手托起岑青的臉頰,輕柔地印上他的嘴角。
「你讓我著迷,我的金薔薇。」
岑青笑了。
他環住巫潁的脖子,手指探入銀色長髮,指尖攥住華麗的外套,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第40章
扎克斯走出巫靈王的宮殿,一路上腳步虛軟,神思恍惚。
華麗的外套下,一枚血咒符文盤踞心口,壓在心臟正上方。薔薇上纏繞的荊棘無比危險,尖刺能輕易穿透他的身軀,刺入他的心臟。
邁下台階時,他不留神腳下踩空,踉蹌朝前撲去。
部落和自由聯盟的使者恰好走來,扎克斯摔倒的位置過於湊巧,差點撞上一名獸人。
對方心生不悅,顧忌是在宮殿門前,只是一把將他揮開,惡狠狠道:「注意點,尖牙的!」
換做百年前,扎克斯絕不會受到這份屈辱。
無奈血族江河日下,縱然岑青成為雪域王后,暴風城對待血族使團的態度一眼可見。這種情況下,沒人會對他客氣,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事。
突來的撞擊讓扎克斯清醒。
他迅速收斂頹喪,站定後看向來人,目光陰翳,充滿了嗜血氣息。
「看什麼看,你……」獸人還想叫囂,被同伴一把按住肩膀,告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成功讓他咽下挑釁的言辭。
「這裡是暴風城,前面就是雪域之主的宮殿。別惹事,除非你想惹怒巫靈王!」說話的是一名羊獸人。
他們不分性別年齡,頜下都長有長須。頭上頂著不同形狀的角,這是族群標誌性特徵。
「我知道了。」被按住的是牛獸人,他年輕氣盛,脾氣火爆,好在樂意聽勸。
兩支族群生活在同一片山谷,關係密不可分。
羊獸人的告誡出於好心,牛獸人不會不知好歹,因一時莽撞惹出麻煩。
「算你走運!」牛獸人朝扎克斯揮了揮拳頭,越過他登上台階。擦身而過時,故意撞上他的肩膀,讓血族一個趔趄差點再次摔倒。
見狀,羊獸人沒再開口。
一次告誡就算了,次數多了難免惹人厭煩。
一行人陸續越過扎克斯,走入宮殿大門。堂堂血族伯爵被丟在原地,沒有道歉,沒有安慰,四周儘是嘲笑和譏諷的視線。
扎克斯狠狠咬牙,儘量無視周遭的目光,大步走向血族使團聚集的方向。
他會記住今天,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