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血族覆在上方,明亮的光射入窗幔的縫隙,分隔幽暗,恰似天明與日暮。
岑青直起身,單手撥開長發,任由滿頭青絲散落。
他抓住巫潁被綁住的手,牽引對方的手指壓上自己的嘴唇,指尖滑過下巴,停在喉結處。片刻後繼續下移,摘掉寶石領扣,隨意拋到一旁。
一道彩光飛過,昂貴的領扣落到床角。
紅色寶石閃爍微光,靜靜地躺在地毯中,如同嵌入一滴龍血。
「陛下。」
岑青放開巫潁的手,以俯視的姿態凝望他的丈夫。
他緩慢接近,像充滿警惕的貓科動物。中途忽然停住,以一個曖昧的距離消磨著對方的耐心。
「我的王后,你在挑戰我忍耐力,摧毀我的理智。」
「是嗎?」
岑青勾起淺笑。
他的確是故意的,而且很成功。
難道不是嗎?
巫潁沒有再說話,而是以行動告訴岑青,身為一名君王,一個為妻子著迷的丈夫,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裂帛聲響起,手腕上的髮帶四分五裂。
寶石和絲綢一同迸濺,凌亂地散落在糾纏的髮絲上,別樣的美感。
岑青的腰被箍住,下一刻視角轉換,他與巫潁的位置顛倒。有力的手按住他的肩膀,牢牢禁錮住他的行動。
「我的金薔薇,你給了我靈感。」
巫靈王俯身靠近,攥住岑青的手腕,解下腰間的長鏈,一圈接著一圈,將他的手臂纏繞在一起,按壓在頭頂。
「你果然很適合寶石。」
巫潁聲音微啞,著迷地看著他。冰冷的手指下移,托起岑青的下巴。
銀色充斥眼帘,霸道地侵占心神。
岑青放棄掙扎,任由自己被控制。冰冷的氣息覆上嘴唇,他順從地閉上雙眼。
室內的光漸次熄滅,僅餘一盞壁燈。
透明的燈罩壓住燈台,內部映出一抹光弧,緩慢釋放,在穹頂投下朦朧光影。
王宮庭院中,年輕的巨鴞收攏翅膀,驕傲地昂起頭,樣子不可一世。
幾個地精被召集而來,一起圍著它打量。身邊還有多名雪妖。
「所以,這是王子殿下,不,王后陛下的座禽?」一名地精開口問道。他是老巴克的後裔,由前者手把手教導,最擅長馴養豪豬。
「嚴格說來,它不是被挑選,而是自己跟過來。能否成為陛下的座禽,要看它今後的成長和表現。」雪妖托著下巴,表情和語氣都很嚴肅。礙於憨態可掬的外表,實在沒有太多威懾力。
地精們迅速交換意見,推出老巴克的後裔為代表:「叫我們來,是要帶它去別院?」
「沒錯。」雪妖痛快點頭,耐心解釋道,「王宮中有雪狼和銀蟒,它太年輕,莽撞又缺乏知識,留在這裡很危險。王后陛下也答應這樣做。」
在巫潁處理政務時,雪妖找到落單的岑青,當面請示,為這隻年輕的巨鴞找到合適去處。
「它需要照顧,以及學習。」雪妖向地精講述要點,表示自己很樂意幫忙,「我和我的同伴會輪換去別院,幫助你們照看它,並且教授它知識。」
「好吧。」地精們並不排斥照顧這隻巨鴞。
豪豬,戰馬,雪豹,還有烏鴉,他們都能照顧得很好。如今再多一隻雪域猛禽,他們一樣應付得來。
巨鴞不太情願,但在雪狼和銀蟒的威脅下,只能乖乖和地精離開。
地精們有專用馬車,由豪豬在前牽引。幾人陸續走進車廂,踏著夜色返回別院。
巨鴞起初低空飛行,中途乾脆落地,邁開腿追著馬車跑。
它表現得過於活潑,闖禍不是稀奇事。果然應證了雪妖的話,想成為一隻合格的座禽,它還需要成長,進行系統性學習。
地精們回到別院時,建築內燈光明亮,卻格外冷清。
黑騎士全部離開,超過半數地精和奴隸跟隨他們行動,使別院內的人員大量減少,不復見之前的熱鬧。
黑騎士不像貴族,他們總是充滿精力,愛好嬉笑吵嚷。
地精們沒少抱怨,認為騎士大人們過於喧鬧。如今對方離開,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他們反倒有些不習慣。
「多力,你們回來了。」
聽到馬車的聲音,幾個地精從建築內走出。
他們身上穿著圍裙,臉上有麵粉的痕跡。顯而易見,他們是從廚房中跑來。
「這就是那隻巨鴞?」
「它會是陛下的座禽?」
看到跟在車後的大鳥,地精們好奇圍上來,差點被鋒利的鳥喙咬住。
所幸巨鴞脖頸上的鏈環發揮作用,它沒能傷害到地精,反而被光帶纏繞住,足足有幾分鐘不能動,作為它隨意攻擊的懲罰。
別院中的羽人走出來,看到被禁錮的巨鴞,並未感到吃驚。
年輕的猛禽總是橫衝直撞,無法無天。它需要學習,才不會輕易惹禍。
「既然來了,就照顧好它。」
「我們只需要負責它的飲食,學習方面,雪妖會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