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王出現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場景。
雪域的主宰站在門前,一度懷疑自己出現錯覺。不然地話,他怎麼會看到長老們主動幹活,而且熱情如此之高?
「陛下?」
中途有長老停筆,看到門前的巫靈王,立即發出聲音。
眾人同時抬起頭,目光齊刷刷望過來,饒是巫靈王,被眾多意味不明的眼睛盯著,也難免感受到一絲壓力。
巫潁輕咳一聲,儘量保持表情不變。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走進議政廳,於上首就坐。
遲來的御前會議終於開啟。
長老們端正神色,合攏文書。廷臣們放下筆,陸續起身就位。
議政廳大門關閉,阻斷走廊內的彩光。
一門之隔,遮擋眾人身影,也封閉自殿內傳出的聲音。
御前會議開啟時,岑青返回寢殿,更換一件新外套,重新綁上髮帶。
荊棘女僕疊起岑青換下的外套,發現少了三枚鈕扣。考慮到遺失的地點,暫時壓下,打算抽空去找。
岑青走過穿衣鏡前,掃一眼鏡面,臨時停下腳步,對鏡擺正領扣。
「茉莉,做出行準備。我準備巡視領地,還有北境。」岑青說道。
「陛下,北境正在打仗,目前局勢混亂。如果計劃出行,需要作周密安排。」茉莉把外套交給鳶尾,詢問道,「您決定何時動身?」
「三天後出發。」岑青轉身看向茉莉,給出回答。
「這麼快?」女僕面露驚訝。
「奧爾加的骷髏軍團打下眾多塢堡,速度比預期更快。部分計劃需要提前。我親自去,也是向我的父親擺明態度。」提及戈羅德,岑青的語氣充滿諷刺。雖口稱「父親」,態度中卻充滿厭惡和憎恨。
「警告我的父親,他的陰謀詭計不會得逞。警示王國貴族,暴風雨將至,生或死,他們必須有所選擇。」
循序漸進過於浪費時間。
結合現實,岑青選擇激進,更改的計劃十分冒險。
「陛下,如果逼迫太緊,會使您置身危險。」茉莉提醒道。
「危險,國王,還是那些貴族?」岑青扯了扯領口,始終無法擺正領扣,乾脆摘下來,直接握在手裡,「國王不必提,我們註定是敵人。至於貴族,他們曾發誓效忠我的母親,卻無恥地背叛她。他們左右搖擺,因利益追隨戈羅德,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反叛?」
岑青舉起鈕扣,將鑲嵌寶石的一面對準窗外。
「孤懸浮寄,舉世皆敵,我母親經歷的一切,戈羅德理應親自體驗,百倍千倍品嘗痛苦和絕望。」岑青一字一句說著,眼底波瀾不興,聲音並無太大起伏。
黑暗的氣息悄然擴散,醞釀在字裡行間。只待時機到來,必將化作刀鋒,將卑劣之人碎屍萬段。
荊棘女僕們沒有再提出疑問。
她們肅然而立,一同向岑青彎腰。
黑氣氤氳在裙擺,荊棘圖騰爬上臉頰,她們的眼睛變色,正如當日衝進金岩堡刺殺戈羅德之時。
「我們必將忠誠地追隨您,直至您達成心愿。」女僕們齊聲說道。
「我相信你們,也只相信你們。」岑青示意女僕們起身,快速寫下一封信,交代茉莉今日送出,「通知奧爾加幾人,我即將動身前往北境,與他們會合。」
「是,陛下。」茉莉接過書信,又遞給鳶尾。
後者帶著信件離開,準備前往庭院放飛烏鴉。
中庭內,獅鷲和雪豹難得沒有打架,而是背對著背,各踞一方互不搭理。
雪狼趴在噴泉邊,精神抖擻,仰天長嗥。
銀蟒被狼嚎聲吵醒,不滿地滑下半截身體,朝雪狼吐出信子,充滿威脅意味。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感知到不同尋常的狀況,烏鴉一改往日作風,根本不需要荊棘女僕催促,帶上信件直衝雲霄。
明明是一隻烏鴉,卻飛出遊隼的速度。
鳶尾站在噴泉邊,看到雪狼和銀蟒的狀態,難得心生好奇,向路過的雪妖打聽:「這是怎麼回事?」
雪妖瞅瞅雪狼,又掃一眼銀蟒,見怪不怪地聳了聳肩,道:「狼群在召喚王者,每年這個時候,卡洛斯都會躁動。很可惜,納斯是雪域最後一條銀蟒,它一直保持單身,沒有任何同伴。」
「所以?」
「所以,卡洛斯的行為會激怒它,讓它以為這匹狼在炫耀。今年的情況還算好,至少它們沒有打起來。五年前,還有十年前,它們差點摧毀庭院。」
「它們是否分出勝負?」鳶尾轉身走向台階,與雪妖並肩而行。
「沒有,它們被陛下凍住,足足幾天無法動彈。陛下警告它們,如果再不收斂,就讓它們成為王宮的裝飾品。」雪妖朝鳶尾眨眼,意思很清楚,「陛下從不開玩笑,相信你懂的。」
「原來如此。」鳶尾面露恍然。此刻回頭望去,就見雪狼和銀蟒仍在對峙,但都保有理智,克制住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