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政沉吟,「既如此,那上駟院的馬你今日便全都帶到太僕寺去好好觀察,若確定了餵過罌粟及時來回稟朕。」
章冕趕忙應下這差事,剛想告退就聽徐永琚道,「章大人,你到時候給每一匹馬弄一本冊子,分別記載它們時間以及它們每日的身體狀況及外在表現還有精神狀況。」
章冕也應了下來,見皇上沒有寫的吩咐了這才告退。
見十三看著自己,徐永琚小聲湊了過去,「我是想著之後得讓父皇在大晉禁掉這東西,到時候這冊子也是一個參考。馬這種大體格子都捱不住,人又怎麼抵抗這種東西的侵蝕?」十三若有所思地點頭。
徐允政讓季全才去把上駟院的人帶過來,沒一會兒上駟院的人便到了,徐允政打量了他們一會兒才道,「平日裡負責餵馬的是誰?」
三名小太監戰戰兢兢地站了出來,其中一名稍稍年長些的人道,「奴才是專門飼養皇上養在宮中的兩匹馬的,奴才叫吳雲。」
另兩人也跟著上來自我介紹,他們則是負責餵別的馬兒的。
「說說吧,自己做了什麼事若是能如實招來朕也許還能考慮留你們一命。」
幾人忙跪在地上哭求,「還請皇上明鑒!奴才什麼都沒做過啊!奴才平日裡餵馬的草料也都是配好了端過去的,眾人都能瞧得見,奴才也沒辦法做手腳啊!定是有人陷害的!」
他們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趕忙加了一句,「而且奴才雖然要清理馬食槽,但不過是將馬兒不願意吃的草料倒出去罷了,奴才沒有專門去清洗啊!」
徐允政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道,「你們要知道,若是此時能如實招來還只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謀害皇子可是會誅九族的!」
一名餵養皇子所騎的馬的小太監突然想到了什麼,向前膝行兩步,「皇上,奴才,奴才想起來了,李平總喜歡沒事兒往馬廄這裡跑」,他一臉肯定,「定是他,定是他動的手腳!」
「李平是誰?」
三人身後一小太監站了出來,他一站出來眾人便看得出來他的差事比這三人是要體面些的,衣著打扮也不大一樣。
這上駟院說是養馬的地方,但實際上也分個三六九等,不止這裡,貓狗房、異獸坊其實都一樣,只要是貼身伺候這些牲畜的那就是最底層的。
比方說餵養或者給他們洗澡的鏟屎的那就是最底層的,而一些不用實際接觸馬的差事就相對體面輕鬆一些。
「奴才沒有」,李平跪下後也開始為自己辯解,「奴才從前也養過一段時間的馬,奴才過去看那是因為對這馬有感情了,總想著有事沒事去看兩眼,看他們是否安好,奴才什麼都沒有做過!」
徐允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可曾讀過書?」
李平點頭,「奴才曾經在家中讀過幾年。」
「為何入宮?」
李平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神色,「奴才家裡犯了事兒,沒辦法。」
「你最開始怎麼會被分來養馬?」
李平嘆氣,「奴才是罪臣後人,也只配分到一些低賤的活計。」
另三人臉上表情不大好看,是,他們是養馬的,可也不是他們想養,他們若是能拿出銀子賄賂上峰他們也能換個好差事!
「哦?那為何又換了差事?」
「管事公公見奴才略識得幾個字便提拔奴才去做了些記帳之類的活計」。
徐永琚聽了覺得不大對勁,忍不住拉了拉十三的袖子,「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罪臣家眷進宮那肯定是身無分文的,又是乾的最底層的養馬的活,怎麼突然就鹹魚翻身了?
如果說是管事公公慧眼識人,可這人一分過去定然是問了會幹些什麼的,怎麼當初就沒提拔他?
還是說這李平活兒乾的特別好,所以管事公公破格提拔他?
徐永琚覺得不像,別看他現在接觸的無論是季全才也好,還是趙延或者他身邊的小夏子等人也罷,看著都是講道理又懂事能力也很強的太監,也看不出人品有什麼大瑕疵,好像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但不是說了嘛,只要人站的高,身邊就沒壞人。
他們變成殘疾人進了宮,你憑什麼還要求人家一定得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