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他嚴謹一些,許願說的是「夏楚軒對戀愛興趣減少」,是不是他的小朋友就能起碼保留一點點戀愛思維?
抱著連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的期待,鐘律問:「你原來的世界,有人說過你的情商只有一茶匙嗎?」
「經常有。」對此,夏楚軒坦然面對,堅決不改。
鐘律:「……哦。」
夏楚軒:「隊長,還有別的嗎?」
鐘律:「……沒有了。」
夏楚軒:「那我繼續了。」
鐘律:「……嗯,別打太晚。」
夏楚軒:「最後一局。」
丟下一刻炸彈的夏楚軒完美貫徹了「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守則,進入了睡覺前的最後一局排位。
總感覺忘了什麼……算了,既然忘了,應該不重要。夏楚軒想著,繼續投入遊戲。
鐘律單手撐著額頭,嘴角翹起又放下,抽筋似的反覆幾回後,停留在一個哭笑不得的弧度。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知道夏楚軒說的是實話,更清楚夏楚軒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裡裝的是對上局遊戲的復盤,沒有哪怕0.001°偏離到戀愛腦上。
然而就是這樣直白的、通知似的回答,刺激得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鐘律換了個姿勢,整張臉埋在掌心,幽幽地嘆了口氣。
再抬頭看看顯示器……
這寫的都是什麼玩意?
這視頻上做的記號是幹什麼的?
完全看不進去。
戀愛腦退散個屁。鐘律面無表情地想,他感覺他馬上就要變成戀愛腦了。
鍾隊長用力搓了搓隱隱作痛的臉頰,強迫自己往下看去。所幸人的注意都是很容易分散的,不一會他便沉浸其中,邊看邊開了文檔記錄,時不時刪減一段或是增加一段,希望明天吳教練想起訓練室的狗能給他倆留個面子。
等他全部整理好,對面夏楚軒已經悄咪咪打完三局了。鐘律將文檔丟進文件傳輸助手,關機起身,走到夏楚軒身後,安靜地盯著他的後腦勺。
柯基趴在抱枕上,有動靜靠近也只是動動耳朵,眼睛都沒睜開,肚子下還壓著一根啃了一半的火腿腸。
眼看夏楚軒的滑鼠要點下一局,鐘律深吸口氣,伸手摘了他的耳機,微笑:「『最後一局』?嗯?」
夏楚軒的滑鼠停住了。
少年緩緩轉頭,聰明的大腦在耳機被摘的時候,就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隊長,我在等你。」
鐘律繼續微笑:「實話?」
夏楚軒沉默一秒,張嘴想轉移話題,問問鐘律在看什麼資料,對上隊長和善的笑容,立馬放棄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破罐子破摔般地承認:「忘了。」
「嗯,實話實說才是乖孩子。」鐘律揉了一把少年的腦袋,脾氣像個冷冰冰的小刺蝟,頭髮卻意外的柔軟,讓他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夏楚軒稍稍後仰:「隊長?」
「走吧,該睡覺了。」鐘律意猶未盡地收回手,指了指腳邊的狗子,「夏公公今晚誰哪?給送到樓下?」
腳邊的狗子,站在面前的隊長,夏楚軒猛地回憶起自己忘了什麼——鐘律的外套還在他柜子里,他下單的那件一模一樣的叫了順豐同城,但怎麼也得明天才能到。
「我帶回宿舍,明天吃飯前再送回去。」夏楚軒很難得地感到一絲心虛,瞄了眼鐘律的表情,斟酌著開口,「隊長,還有個事。」
不對勁。
鐘律看看夏楚軒,再看看狗,覺得八成是這狗兒子惹出來的:「什麼事?」
夏楚軒彎腰從側櫃裡拿出疊好的外套:「能簽個名嗎?嗯……我給你買了件新的明天到,這件我想留著。」
只希望鍾隊等下別把外套展開,免得發現端倪。
回頭還得給這狗東西套個口嚼子,別成天亂咬東西。夏楚軒用餘光瞪了眼舒舒服服窩在抱枕中的柯基。
一晚上經歷兩次暴擊的鐘律已經開始習慣了,情感上沒辦法阻止心跳加快,理智卻清晰地告訴他,他的小朋友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要簽名大概只是因為粉了這麼多年突然見到本人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