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麼一瞬間就死心塌地的愛上了對方,恨不能為了心愛的人上天入地,就是主人叫他們去死,也是毫不遲疑的。
這玩意兒控制的是人的心智,比提線木偶還好用,人族許多門派知道狐族有這種寶貝,暗地裡依樣畫葫蘆研究了很多年。
不過,想要完完全全控制一個活人心裡想什麼手裡做什麼,哪有那麼容易?
雜七雜八的丹藥邪術研究出來不少,這麼多年了,卻從來沒有一個像狐族的媚術那樣,引誘人的神魂誘得絲絲入扣——而這是狐族與生俱來的天賦。
晏星河按了按心口,閉目調息片刻,那股牽起來的異樣風浪才逐漸平息下去。
他的修為絕對不低,哪裡是隨隨便便來個狐狸精就能給他勾了魂,那「九公子」的媚術能對他奏效,晏星河暗自思忖,可能一方面是自己剛才被這人長得跟蘇剎相似的臉晃了神,另一方面,這九公子修為想必不在他之下。
「啊呀,」楚逸妖握著指頭尖一點兒血,紫衣逶迤,靠在搖搖欲墜的殘存門板上,沖晏星河眨了眨眼皮,「真是可惜,原來是我那好外甥養在身邊的,長得真好看。唔,我就喜歡兇巴巴不給人好臉色的,拴在身邊當寵物,無聊的時候就戳戳後脖頸勾它齜牙——你莫不是蘇剎的童養媳?」
晏星河上下打量他一眼,只覺得那股懶得沒骨頭的勁真是跟蘇剎如出一轍,說話也淨撿些好聽的說,叫人想捏著他的臉給他兩個耳刮子。
他對這個一見面就在自己身上用媚術的人提不起什麼好感,沒搭理,只面無表情的對著他,腦子裡面飛快運轉。
剛才蘇剎叫他舅舅。
老狐王生前生了不少兒子,一雙手數不過來,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就是蘇剎的母親。
後來,老狐王死後,狐族發生了一場內亂,蘇剎的舅舅們死的七零八落——少數幾個死在自己兄弟手底下,絕大部分是被蘇剎親手殺的。
只剩下三個舅舅有命活。
其中一個是性格軟弱的沒邊兒,蘇剎說話聲音稍微大點兒,能給他嚇得跪地磕頭,稀里糊塗有的沒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還有一個比較滑頭,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殺神外甥奇貨可居,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和資源全都獻給了他,後來蘇剎也沒有虧待他,給他劃了個洞天福地安心養老。
還有一個,在內亂開始之前,老狐王纏綿病榻的時候,他就選擇避世隱居。
大概是覺得接管那麼幾座山頭當個村長沒啥意思,從頭到尾沒有參與過一次戰役,蘇剎當然也沒有理由專程把他拎出來收拾。
這個人就是楚逸妖。
「好吧,」楚逸妖順了順肩上的長髮,點點頭,對幫忙的村民客客氣氣道了個謝,轉身時朝晏星河勾了勾指頭,「小劍修,今天就算了,我還有事。不過,我可記住你長什麼樣了,記得有空的時候,經常來咱們浮花照影走走。」
他眨眨眼,那雙紫色的眼瞳裡面有浮光掠過,轉身時一縷靈息飛入晏星河耳廓,像有人趴在他耳朵邊說話。
「小劍修,下次再過來,記著到蒼梧樹那兒找我,變成大狐狸給你摸毛。嗯哼?」
晏星河,「……」
哼得他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想,所謂的血脈傳承,可能還是有些淵源的,至少狐王這一脈就沒傳到什麼好,養出來的兒子個頂個的風騷。
「晏星河!」蘇剎叫了他一聲,連名帶姓的,拎起他的耳朵不陰不陽的灌冷風,「他剛剛和你說了什麼?我看到有靈光朝你那兒飛過去了,騷味兒那麼大,本王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他到底說了什麼?」
晏星河打他的手,「沒什麼,你別亂捏!」
行,還不讓他知道了。
蘇剎給氣得要死,兩隻手一左一右托著他的臉,冷笑,「來,眼睛睜開我看看,莫不是他對你用的媚術還沒散乾淨?你這胳膊肘長得好,好得很,只要不是向著我,外頭站個誰你都能跟著他拐出去,真能耐啊你。等會兒你跟我回妖宮,從今往後不准往這邊跑了,哪有那麼湊巧的事,那色胚狐狸我看就是故意往你身上勾搭。」
他罵別人色胚狐狸罵的倒是挺順口,晏星河不想評價他和他舅舅之間的過節,只說,「我暫時不回妖宮了。」
蘇剎一愣,「什麼?」
晏星河,「這場熱病來得很奇怪,我想留下來,幫著遙知大哥再看看。」
蘇剎冷冷地甩出一個笑,「熱病?」
「……」晏星河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