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衡宗最擅長修習的是陣法,弄這種鬼氣森森的東西出來做什麼?
這兩個時辰他都在考慮這一件事,沒有什麼頭緒。
晏星河嘆了口氣。
算了,法衡宗要搞什麼么蛾子都跟他沒關係,他只要把玉髓靈芝拿到手就行了。
煉製結束,晏星河看了一眼對面的幽冥珠。
白骨褪去,冷藍色光芒中間夾雜著一絲血紅,他估摸著這玩意兒要徹底煉好還需要一段時間,也就是說他還可以爭取到更多玉髓靈芝。
心裡大概有底,晏星河從池水中站了起來,身上抓痕逐漸消失,皮膚隨之變得更加蒼白。
起身的一瞬間,他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差點沒站穩又倒回去。閉著眼睛歇了一會兒,看向幽冥珠的目光帶上一抹冷色。
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煉製幽冥珠太耗費精元了,再多來兩個月,到時候蘇剎沒事,他自己恐怕先一步死在這座池子裡。
晏星河又想起百里昭手裡那隻三足鼎。
……要不找個時間直接偷過來,再綁了百里昭嚴刑拷打,讓他寫下打開的密鑰。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立即就被他壓下去。
算了,那鼎看起來不是普通玩意兒,找到更穩妥的辦法之前,他不能拿蘇剎的性命冒險。
晏星河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在一群法衡宗弟子的監視下,離開了司鬼澗。
第90章
今晚回巷子的時候看見外面停了幾輛馬車,裝潢十分華麗,晏星河多留意了一眼。
他租來的那間房屋很平價,位置也有些偏,連馬車這種東西都很少在附近出現。
老樹下那扇門依然為他留了道縫,晏星河推開了,剛要進去,一個人影從黑暗中撲向他,伴隨一聲清亮的「隨哥哥」,高高興興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晏星河右手手臂一僵,及時認出了人,有些意外,「初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晏初雪摟著他的胳膊邁進了院子,一邊跟他解釋,「你走的時候我看你傷得很嚴重,怕你遇到什麼意外,回家之後就讓人趕緊去狐族探聽消息,結果回來的人說狐族那邊發生了叛亂,到處都是一團糟。
他們在狐族找了幾天沒有找著你,我猜你應該是已經離開了,就讓大伯調動各處的暗樁留意你的下落。
前幾天沂城這邊的眼線傳消息回來,說看到你在這裡出現過,我就帶著東西過來找你啦,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所以這就是隨哥哥你現在住的地方嗎?」她毫不見外的在小院中轉了一圈,對破敗的屋檐和牆磚不太滿意,拍了拍手,幾個家僕魚貫而入,手裡頭抬著十幾隻大箱子。
晏初雪讓他們一一打開,裝滿了衣物錦緞、金銀珠寶、裝點的飾品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娘和大伯打點出來要我帶給你的,隨哥哥你一定要收下,以後就可以換個大房子住啦。」
箱子打開之後,整座院子被散出來的珠光寶氣照得亮堂起來。
晏星河愣了一下,習慣性的就想拒絕,考慮到當下的處境,在裝滿黃金的箱子裡面拿了三個金條,「這個就可以了。」
晏初雪一看,那麼多寶貝裡面他就拿了那麼點兒,那怎麼成,招呼家僕把幾個裝衣裳的箱子往房間門口放,「我帶著一大群人跑了大老遠才找到你,難道要我再把這些東西全都帶回去嘛?那多折騰啊,帶都帶來了,你就收下嘛。」
晏星河還是不太想接受別人過多的善意,「我在外面找了份活,應付平時吃穿沒問題,再加上我手上這些金子完全夠了,再多的真的沒必要。」
「光是吃穿夠了那哪兒行,」晏初雪湊到他面前,拽著他袖子看著他,「隨哥哥你照鏡子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過你的臉色?一看就知道最近肯定沒有好好休息。養傷的時候就好好養傷,哪有病人還要出去幹活的,身體還要不要了?你有了這些錢之後換一個住的地方,再買些人參啊鹿茸啊好好補一補,身體快些好起來,我們才能放心。」
晏星河看了一眼那些閃閃發光的箱子,想說真的沒必要。晏初雪兩隻手抓著他袖口,可憐兮兮的仰視他,「而且要是我娘看見我帶多少箱子出來就帶多少箱子回去,她會罵死我的,你知道她的脾氣,她一定會的。隨哥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至少留幾個下來吧,我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她眼巴巴的看著人,一雙大眼睛亮亮的,又委屈又可憐,好像晏星河不答應的話她回去就要被大卸八塊。
晏星河被她逗笑,連日來有些沉悶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指向台階上一個裝被子的箱子,「那就留下那個吧。」
那箱子離門口很近,他指的時候用餘光看了一眼,忽然發現蘇剎一身紅衣靠在門口,手臂打著藥膏,後背輕輕抵著門,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唇角尚未褪去的笑意,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