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的法子也用過了,妖界的法子也用過了,卻完全拿這座絞殺大陣無可奈何,其厲害之處可想而知。
晏賜越看現在的情形,越覺得心驚,「這個陣法究竟是誰設下的?如果一個陣法都這麼厲害,那設陣的人修為得高到什麼程度?」
滕瀟琢磨了一下,對他說,「設陣的人是誰不知道,但肯定和那些魔兵有關,而且你們不覺得這一幕和琳琅島那晚很像嗎?如果背後都是一個人在操縱,那麼意味著,這個人不僅能在鮫人王眼皮子底下對琳琅島動手腳,能喚醒遠古傳說中的魔兵,還故意用魔兵做誘餌誘我等來招搖山一網打盡,他厲害的可就不只是修為了,而我們完全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個或者一群人,那麼恐怕今日之後他也不會停手,我在明敵在暗,日後的情形對我們相當不利。」
「我們還有日後嗎?」祁鏡一掌將旁邊一塊石頭砸成粉末,好不容易騰出些空間,卻還是感覺手腳都沒地方放。
尤其是擠在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讓他有種呼吸不暢的窒息感,用力吸了一口氣,罵道,「我他媽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會是這個死法,真他媽窩囊,要不跟這個見鬼的陣法拼了算了。」
他說著還真要飛上去,晏賜趕緊拉住他,「你那把青銅劍都沒能砍出個口子,你自個兒撞上去,這結界就會自動為你打開了?那不送死嗎。」
祁鏡煩躁的罵了一聲,火氣更盛,「那你說怎麼辦?」
晏賜想了想,扭頭眼巴巴看向蘇剎,「蘇兄,真的沒有更多蛟龍了嘛?」
「……」蘇剎的聲音冷漠得讓他想哭,「沒了。」
話音剛落,背後傳來一聲龍吟。
與方才濃雲之中的蛟龍完全不一樣,這聲龍吟低沉而悠長,穿透力極強。
響起的一瞬間,結界外殘存的草木隨之伏倒,夜空之中風起雲湧,獨立於結界之外形成了一片比結界上空更為壯闊的雲層,卻是祥光普照,漫天金輝從雲層之間撒落。
眾人所站的地方仍是黑夜,那邊的雲層之下卻亮如白晝,銀白色龍尾在濃雲之中穿梭。
晏賜大喜過望,握著扇子激動地指向那片雲彩,仿佛看到天降救星,對蘇剎說,「蘇兄,你不是說你手底下沒有蛟龍了嗎!」
「又不是我叫的。」蘇剎說完,剛好看見游竄過去的龍尾。
忽然想起什麼,低頭看向腰帶,果然掛在上面的玉佩已經沒了,只剩一截紅繩。
那玉佩是離開冰落崖的時候,蘇凌明送給蘇剎保護心脈的法器,內里蘊含一絲他的神力。
後來蘇剎吞了妖丹,玉佩的效用消失了,就當個飾品掛在身上,現在玉佩既然碎了,想必蘇凌明也會有感應。
所以那銀龍是……
不可能。
蘇剎猛地抬頭看向那片雲彩,又覺得不敢置信,蘇凌明身上有禁制,怎麼可能從冰落崖趕過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心中所想,一道銀白色閃電劃開雲層,蛟龍的尾鰭隨之一擺,一道巨大的銀白色法相出現在眾人面前——
眉目修長,目光平靜,眉峰之間凝聚清冷靈光,皚皚如山間雪,皎皎似天上月,仿佛紅塵之外超脫世俗的仙人,由輪廓勾勒而成的法相頂天立地,又為其平添威嚴。
法相周身纏繞著金色符紋,將他困於其間,限制他的一舉一動。
蘇明凌眼眸低垂,看向整座招搖山,看向運轉紫紅色流光的絞殺大陣,又看向被困在陣法之中的仙門弟子,垂落的目光無悲無喜,平靜到冷漠。
忽然抬起巨大的手掌,朝那座絞殺大陣覆下。
隨著法相化成的手掌逐漸靠近,眾人感覺一股浩瀚的力量如海潮般撲面而來,體內的金丹自動運轉吸收,像靈力,卻又比靈力更加純澈渾厚,吸一口修為就瘋狂上漲。
沒想到因禍得福,還能遇到這種好事,眾人連忙原地打坐,操縱金丹吸取這股力量。
人群之中傳來陣陣驚嘆,有反應快的人已經叫了起來,「神力……這是、這是神力啊!」
又有人指向那道法相,「是神龍!遠古傳說中的神龍!我見到活的神龍了!」
法相的手掌已經悍然壓下。
那是超越下界力量的碾壓性優勢,神力與靈力之間直接跨越了一個層次,其中懸殊又何止天塹二字可以盡述。
那巨大的手掌化作龍爪,落於陣法上空,困得仙門眾弟子束手無策的絞殺大陣,在他掌中如同玻璃玩具一般,輕而易舉就被碾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