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縷甜蜜誘人的風,又像是一根致命的毒刺,深深扎進了滕凡的心臟。
——這是滕凡距離她最近的時候。
他全身每個細胞幾乎都在戰慄著,餘光掃過她貼在自己皮膚上的紅髮時,感覺有一股電流順著那一處相交的肌膚流竄到四肢百骸。
他驟然忘記自己是誰。
「席則快上場的時候,叫我。」
她說完就站回了原地,香氣和髮絲只眷顧了滕凡不過短短一秒鐘。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秒鐘造成了怎樣的天崩地裂。
心臟的震感久久殘餘。
他早就說服了自己不要心存妄想,也一直克制著與她拉開距離。
但長久以來的壓抑被她一根頭髮輕而易舉地毀掉了。
滕凡臉頰急速發燙,不斷地深呼吸。
不知道平復了多久,才重新僵硬地將視線別開。
「噯!!姐、姐!」宣白漫不經心地向四周掃了下目光,然後晃起宣青胳膊,「那美女就在我們旁邊噯,中間就隔著三個人。」
宣青順著望過去一眼,應粟正在戴著耳機閉目養神,沒有注意到他們。
可她卻注意到了此時站在她旁邊的男孩。
那男孩正專注而克制地望著她,目光里是深深的迷戀。
「那男的不會是她男朋友吧?」宣白也看出來了,炸道,「不是吧,美女怎麼都這麼沒眼光!」
「那男的看起來平平無奇啊。」
宣青沉默地收回視線,心裡划過一抹悵然。
她似乎,從來不缺喜歡。
「不過,姐姐,你追的到底是哪個樂隊啊?」宣白從小到大看過無數場世界級的演唱會,眼下這破音樂節雖然氛圍不錯,但沒一首歌能打到他的,越聽越無聊。
他姐姐審美和眼光只會比他更高。
這次真是看不懂她了。
宣青說:「他還沒出場。」
時間在一首接一首的搖滾樂中飛逝而過。
等滕凡提醒應粟的時候,她睜開眼,才發現暮靄已起,天空洇著墨似的,漸漸暈染成粉藍色。
零星飄落的小雨穿過層層疊疊的流雲,在晚霞的氤氳中,猶如無數支畫筆,將世界描摹成了一幅流麗而模糊的油畫。
無數人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
紛紛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場內工作人員遊走在人海間,貼心地分發透明雨衣,主持人聲調高昂地宣布最後一支神秘樂隊即將登場。
台下觀眾因為已經站了三個多小時,鍾愛的樂隊都結束了演唱,精力和熱情耗盡,對最後這支名不見經傳的樂隊失去了好奇心,有些人甚至已經準備提前離場。
人群開始躁動。
「你還想看嗎?我覺得雨一會要下大了。」
「要不咱走吧,聽都沒聽說過的草根樂隊,能有什麼本事,就是故弄玄虛罷了。」
「行啊,反正我也累了,還不如去吃飯。」
就在場內幾乎半數人都準備離場的時候,應粟終於醒了過來。
她手裡拿著雨衣,將耳機摘下來,站直身體,眼睛堅定清明地望著舞台方向。
與她同樣的是——右邊的宣青。
中間三人已經離開,她們站在同一條平行線上。
但誰都沒有側頭,只安靜地望著舞台。
三十秒後,舞台大屏幕驟然亮起,流動的背景視頻開始播放——
藍色的海洋波濤洶湧,無數隻藍蝴蝶從海面上展翅高飛,翱翔於無限拉遠的天空,飛往自由。
唯有一隻脆弱的藍蝶俯身親吻大海,向死而生,她在海中墜亡,又在海中破繭。
藍海燒成了一團火,四個水墨字體隨著她的浴火重生破繭而出——
誘殺藍蝶。
「咚——」
高亢的鼓聲如一道驚雷震響天際。
所有想要離開的
人群驟然被釘在原地,猶如被掌控般,紛紛回過頭,望向了舞台——聲音之源。
四個叛逆不羈,身披紅黑刺繡斗篷,充滿詭秘暗夜氣息的少年已經站在舞台上,面前擺放著一組華美樂器,他們各就各位。
蔣聿和焦時嘉在斜後方的位置。
一段密集而有力的鼓點後,強勁爆裂的吉他聲如銀光出鞘,混著低沉的貝斯加入進來,合作的天衣無縫。
激昂的前奏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重新點燃了在場每顆熄滅的心臟。
高熱氛圍由舞台勢如破竹地蔓延至全場。
剛才的疲憊一掃而盡,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站回原地,用百分之二百的熱情激動地揮舞起螢光棒,大聲吶喊起來,隨著強烈的音樂節奏陷入瘋狂的熱浪。
前奏結束,站在最前方的主唱扶住麥架,漫不經心地摘掉兜帽,他的相貌和歌聲極具衝擊力的一同刺向在場每個人。
「Thisain#039tasongforthebroken-hearted
這首歌並不是寫給那些傷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