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粟抬起通紅的眼皮,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右手伸進外套兜里,將裡面的錄音筆拿出來,舉到傅斯禮面前,最後一次抱有期待地對他開口,「我要你親自把這支錄音筆還有完整的行車記錄儀遞交給公安局,要求重審十年前的車禍案,還席則和他父母一個公道。」
「我要傅斯雯償命,」應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聲調冷沉,「你能做到嗎?」
傅斯禮怔在原地,視線從那隻錄音筆緩緩移到應粟臉上,第一次感覺到她有些陌生。
因為從前望向他時滿眼柔情的女孩如今只剩決絕和冷漠。
他終究……是把她逼到這一步了嗎。
傅斯禮心臟劇疼,他吃痛地閉了閉眼,良久無言。
他一生縱橫捭闔,權衡利弊,從未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
唯獨應粟。
如果早知在後來漫長無望的時光里,他會愛上她甚過愛自己,他當年一定不會那樣對她。
他會用另一種方式將她救出深淵,帶她走進陽光里,真心呵護她,珍愛她,給她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
那樣的話,他們之間一定會是另一種結局。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可惜,他註定要讓她失望到底了。
「對不起。」傅斯禮嗓音發啞也發苦,「除了這個,我什麼都能為你做到。」
果然。
應粟對他最後的期望也煙消雲散了。
她冷冷地笑了一聲,眼神失望透頂,「傅斯禮,你還真是,從來都沒有變過。」
「我只是想要你還無辜者一個公道,怎麼就這麼難?」應粟逼問他,「是不是我父母和席則父母四條人命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傅斯雯?」
「是不是你們傅家人的命,就註定比普通人高貴?!」
「粟粟,這個世
界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傅斯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看向她,「你跟我要公道,可這世上根本沒有公平可言,權勢和財富就是一切的法則,而出身卑微就是原罪。」
「席則的父母死就死了,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底層人死於意外,他們沒什麼不同。」傅斯禮淡聲說,「我也不會為了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賠進傅斯雯去。」
「好。」應粟連連冷笑,她發狠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就跟你再賭一局。」
她話音剛落地,視線往傅斯禮身後一掃,瞳孔猛地睜大。
風雪之中,一個黑衣少年戴著兜帽,大步走過來,面色冷沉似羅剎。
有一瞬間,應粟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隨著那抹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她的心臟也頃刻提到了嗓子眼。
「……席則?」
傅斯禮應聲回頭,席則疾步走到他身後,直接掄起拳頭照著他臉砸了下來。
傅斯禮猝不及防,沒躲過這一拳。
席則用了十分的狠勁,直接將傅斯禮掄到了墓碑上,哐的一聲響,類似骨頭斷裂的聲音。
頃刻間,鮮紅的血絲順著傅斯禮的額角滑落到墓碑上,再一滴一滴滲進凹刻的碑文上,染紅了逝者的名字。
風雪也瞬間變得更猛烈了。
仿佛是冥冥之中,來自天堂的回音。
至此,掩埋於世的真相終於徹底浮出水面。
無辜受難者,在天之靈,終可得一絲安慰。
而作惡者卻依舊心無愧怍。
傅斯禮絲毫不屑於掩飾,他的冷血和無情是刻在骨子裡的。
從未將任何人的命放在眼裡。
他伸手抹了下嘴角血滴,而後漠然地抬起眼皮,深黑色的瞳孔里無波無瀾,甚至帶著一絲平靜而殘忍的笑意。
席則被他這一眼徹底激怒。
手背青筋全部凸起,再次掄起拳頭砸了過去。
模樣像是失了理智,渾身涌動出一種要殺人的暴戾感。
「老子今天就讓你償命!」
傅斯禮這次沒有坐以待斃,他撐住地面迅速起身,躲過了席則這一拳,然後朝他腹部踹了一腳。
席則躲閃不及,也好似感知不到疼,他直接抓住傅斯禮的衣領,用力一扯,提起膝蓋撞向他的肚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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