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用水浸濕撩上去的劉海現在有幾簇掉了下來,夏燃突然發現南熄左眼下方有一顆淚痣,以前估計是被劉海遮住了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誰會去觀察討厭的人有幾顆痣啊?不過這顆淚痣確實是襯著他那雙桃花眼跟霧裡探花一樣朦朧。
他要是一直這樣當個安靜的睡美人就好了,醒過來還要被他偶爾冒出來的冷嘲熱諷氣死。
夏燃吃完了一個麵包,去衛生間接了點水,回來發現南熄歪了脖子,眼看著頭就要靠到旁邊白朵朵的肩膀上了,夏燃眼疾手快扶住了南熄的腦袋,差點把手上的水瓶打翻。
小樣,還想碰瓷人家女孩?
夏燃板正南熄的腦袋,但沒過多久他又有往旁邊傾斜的架勢,夏燃趕緊繼續扶住。白朵朵疑惑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夏燃擺擺手讓她繼續忙自己的,就地坐在南熄右邊,掰過他的腦袋靠到自己肩上。
雖然兩個大男人這樣親昵地靠在一起有點奇怪,但總比讓他靠在自己有一些好感的女生身上好,說起來他們高中的時候還因為一個女生結下過梁子,不過是一些他愛她,她愛他的無聊愛情戲碼,最後他們因為一個奇怪的謠言差點連高中生活都毀了。
已經過去好久了,久到夏燃都快淡忘那個謠言的內容了,但是現在突然想起造謠的混蛋還是很後悔當年沒有把他找出來摁在廁所暴打一頓,他相信南熄一定也是一樣的想法。
「剛終於又聯繫上茗茗了,說她在的好運來超市現在有六個人,全是華國人,且物資很富餘。」白朵朵給他發了條微信。
夏燃不解:「為什麼不直接說,我就在你旁邊的旁邊啊?」
「說話太累了,要節省體力。」白朵朵打字。
夏燃:「……」
白朵朵又不回答了,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飛快的敲擊著,看樣子在打什麼長篇大論。幾分鐘後,夏燃果然收到了一篇小作文。
「我們現在需要制定去好運來超市的詳細計劃。根據平常走路的速度,走到那裡十幾分鐘,跑過去不停下的話應該五分鐘左右,但是中間需要和喪屍對抗,所以真實的時常會比走路還要長。我觀察了一下路線,還是沿著吉爾十字路過去,然後左轉穿過日泉廣場這條最穩妥。」
「我看了南熄學長的備忘錄,覺得有幾個點要注意一下:1、檢查一下身上是否有傷口。2、手機記得靜音,喪屍對聲音很敏感。3、儘可能一口氣跑過去,不要在路上跟喪屍糾纏太多時間。4、如果真要跟那對姐弟一起過去,那最好也警惕一下他們,不能完全信任。」
夏燃看到這裡嘆了一口氣,身邊都是些什麼條理怪物啊,一個個製造條條框框把自己限制住不累嗎。
他是完全不會給自己制定好一天該幹什麼的那一派,比如上個月的某一天心血來潮地翻開護照看到之前辦的申根簽證還有幾個星期剩餘,就臨時起意去隔壁法國玩了一趟,跟顧行舟上午約定,下午就走的那種。
「還有幾個問題需要一起討論:1、中途設置幾個臨時避難點比較合適,並且具體是哪幾個?2、我們現有的武器只有那根棒球棍,如何保證五個人都安全到達?」
「還有最後……能擊打喪屍頭部嗎?」
夏燃咽了咽口水,這也是他從爆發以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通過今天刷社交軟體得知大部分人為了生存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會選擇重擊喪屍的頭部直至它們無法動彈,但是一個永恆的命題也會出現,喪屍到底算不算人?
如果算人,那麼他們捅穿喪屍的腦袋算不算殺人?
他覺得不能再細想這些綱常倫理,他打架從來不打頭,現在卻要專門捅別人的腦子,這讓任何一個心理正常的人一時半會都無法接受。
他只能假想如果大街上有個瘋子衝過來無差別咬人,為了保命也只能攻擊他的要害,何況它們是喪屍,是大腦被病毒侵占了無自主意識的行屍走肉而已。
「我先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他也打字回答道,「保命要緊。」
白朵朵似乎也是那麼想的,瞬間回了個好。
「第一個問題……相信我,如果真被困住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是個店就能躲進去。」
這次白朵朵沒有很快回復了,她應該是不滿意夏燃的回答,估計等會她會自己去找中途的避難點標記出來。不過夏燃覺得這屬實沒有必要,如果真的按照計劃到了其中一個店,說不定門被裡面的人怕外人爭搶物資而封上也進不去了,還是隨機應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