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地平線前方逐漸出現的海岸線,想著得和夏燃聊聊這個事情。
蒙德納大廈位於黎明市的市中心,這裡人流量在全球範圍內常年數一數二,所以殘留下來的喪屍也會比Y國鄉間小路多出很多。
他們曾經開車經過很多道路,唯有這裡的路是經常會有野路喪屍竄出來,導致他們前行十分緩慢,還時不時要下車清楚喪屍那殘餘卡住車輪的肉塊。
「前面是F國的海濱富人區,我們先去那裡休息一下吧。」顧行舟提議。
「行啊,我看那門口花園修理整齊的那家就不錯,前面開了好多紫紅色的鳶尾呢。」蔣茗指了指前面,「顧行舟你先下去敲敲門看看有沒有人。」
這座別墅的主人似乎在跨年的時候出去旅遊了,桌子上面放著簽證用的往返機票證明。所有燈光都是暖色調的使這裡顯得讓人安心這麼一點。
唯一不足的是窗戶是破碎的,漏進了一些冷風,應該之前也有人闖入過。窗戶望出去就是塞伊海,太陽剛從海平面升起,細碎的陽光傾斜照射到鳶尾花上。
「夏燃你先上樓去臥室吧,茗茗你幫忙煮點粥。」顧行舟和南熄一人攬著夏燃的一隻胳膊將他送到了二樓的主臥。
夏燃也忍不了滿身的疼痛了,哼哼唧唧地在床上趴下來,那手榴彈的威力可真夠大的,如若不是他將手榴彈扔回了空中,不知道南熄會被炸成什麼樣。
顧行舟從這棟別墅里找出了幾件男裝,非常的肥大老式,竟然還有些條紋格子的polo衫,看來別墅主人的年紀至少到了中年。
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衣服,顧行舟正想給夏燃換上,就被蔣茗叫了去滿屋子找能夠吃的東西。
南熄幫助夏燃將衣服都脫下,雖然夏燃整個後背有傷的地方都被塗了紅藥水,但最裡面的襯衫還有部分和結了痂的地方連接著,南熄不得用點力氣撕扯下來。
「師兄,輕點。」夏燃被扯痛了,他起身面將下巴靠在南熄的肩膀上,嫌棄地抓起polo衫看了一眼,「這衣服好醜啊,我不想穿……」
少年原本明亮的聲音中帶了些黏膩的拉長音節,聽起來像撒嬌。
南熄停止了手上撕扯的動作,夏燃現在光著上半身趴在他的肩上。他的視線在夏燃裸露的皮膚上游移,以前夏燃的背部是光潔透亮,現在因為他而變得斑駁不堪。
「現在知道痛了,那你以後別那麼為了我拼命。」南熄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擦掉了夏燃額頭上不斷冒出的虛汗。
夏燃以前也經歷過手腕骨折,像他和南熄這種在學生時期經常性會去打籃球的人,免不了在運動中會產生這種骨折,但是這次不同,因為不止這一處骨折。
他沒有跟南熄說,他的肋骨處也斷了一兩根,呼吸一下便有疼痛的感覺。
夏燃起了身,虛弱地給了他一個笑容,他現在每說幾個字都要喘一下氣來緩解兩處傳來的疼痛:「你不是也為了救我,替代我去見了費爾南嗎?為什麼我不能拼命救你,你還替我擋過沈輝的子彈呢。」
「你少說話。」南熄見夏燃痛苦著還要狡辯的樣子,乾脆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聽我說就行。」
夏燃瞪著個大眼睛,這倒是少見,從來都是他滔滔不絕地說話然後南熄靜悄悄地站一邊聽。他還想反駁,但見南熄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就點了點頭,示意南熄先說。
「你是帶有目的回國的,無論如何,你必須要活著,非必要時候就不冒險。」南熄說。
「我怎麼可能是見到朋友陷入危險境地而不管不顧的人?就算是我想要回國見我妹,那你不也是想要回去見你的奶奶嗎?誰的命不是命啊。」夏燃急了起來,他拉開了南熄的手,飛快地說話讓他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惹來南熄懷疑的眼神,「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除非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不是的,我不想……」南熄想要解釋,但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怎麼表達,也許是不想失去你,也許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看到你受傷。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行吧那就不做朋友好了,反正也不是沒看你不爽過,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就這樣,不說了。」夏燃卻聽岔後生氣了,他背對著南熄躺下,不去看他,眼睛一閉打算開始睡覺。
良久,身後的人就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南熄站起了身給他蓋好了被子,陰影覆蓋著他,他對著他低聲說了一句:「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的粥有沒有好。」
作者有話說:
這大概是和好之後的第一次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