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無精打采地扒拉幾口飯,邊聽著白朵朵不斷變化收音機的頻道而從裡面傳來的沙沙聲,隨著一起心亂如麻。
白朵朵本來就不愛說話,夏燃說了幾句話就也閉了嘴。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女孩子,還是他曾經會喜歡的類型,可愛又獨立,若是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之前,他二話不說就會去追求她。
但是現在好像沒有了在安全區里再次見到她的心動和嚮往,更多的是一些戰友情。反倒是那個坐在石頭上的男人讓他的心情波動起伏劇烈,他潛意識裡覺得這非常反常。
「你和學長最近有點怪啊,彼此都沒怎麼說過話。」白朵朵見夏燃吃著幾口香腸就會朝遠處南熄所在的地方裝作不經意地瞄一眼,就察覺到這兩人肯定是鬧變扭了。她乾脆放下收音機,饒有興趣地看向夏燃。
「是師兄先不理我的。」夏燃說著就委屈了起來,嘴裡的飯菜也吃著沒什麼味道,就放下筷子,「我不就那天威脅了一下他嗎,他怎麼那么小心眼。」
「你威脅了什麼啊?」白朵朵問。
「因為一些觀念不同吧,我就說不做朋友之類的……」夏燃嘆了口氣,「我知道錯了,可是他都不給我道歉的機會,躲我跟躲瘟神一樣。」
「學長躲誰都不會躲你啊,他以前可是只和你一個人有話說的。」白朵朵思考著安慰夏燃,「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畢竟他每天看上去都心事很重,諱深莫測的。」
「有什麼打算是不能和我說的啊?」夏燃表示不理解,「我都是有什麼就和他說什麼……」
他忽然想起來故意隱瞞南熄他肋骨斷裂的事情,就住了嘴。
「這還真不像你,我印象中你是不會想那麼多直接沖的。」白朵朵評價道,「你應該直接去質問學長,或者跟他打一架,說不定就能迅速和好了。」
「你說的我好像什麼莽夫一樣。」夏燃笑了,他起身撿起飯盒和筷子,「算了,不想了,蘇時躍剛接入了落日到車上,我去車裡和最前沿的計算機語言聊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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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昊天一直在旁邊試圖想要勾起和南熄僅有的那點大學回憶,比如他當年是懷著如何忐忑的心情上前去英勇地勾搭南熄,但是南熄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他迅速啃完麵包後想要找蘇時躍一問究竟,發現她正坐在一個神像下面給蔣茗醫治她那一直沒有好的手臂。
南熄想了想,先回到了車上,他打開了後備箱準備拿出包里厚重的世界地圖手冊跟著落日一起調試,就聽見一直遲遲沒有下車的夏燃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他方才坐在石頭上時早就注意到了夏燃和白朵朵相談甚歡,所以心情開始變得有點煩躁。
「落日,落日。」夏燃整個人軟趴趴地癱在方向盤上,對著收音機呼喚著人工智慧。
「我在呢。」車載收音機里傳來不太清楚的機器合成人聲。
「你能理解人類的感情嗎?」夏燃上來就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南熄拿著背包的手忽然收緊,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偷聽的,但是夏燃的問話話題確實讓他很在意。
「人類的感情太複雜,我只了解了其中七種,您說的是哪一種呢?」落日一本正經地問。
「我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夏燃繼續問,「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人接受我的道歉嗎?」
「您這么小心翼翼,是陷入了愛河嗎?」人工智慧開著玩笑,但也就是毫無感情的。
「真是這樣就簡單多了。」夏燃無精打采地回答。
「為什麼是愛情就簡單了呢,落日無法聽懂您的回答,請換個說辭。」
「你不是來自這麼久遠以後的未來嗎,就這麼笨啊?」夏燃小聲埋怨了落日一句,「聽上去都不如我們這個年代的一些還未成型的人工智慧。」
「落日不笨噢,有沒有可能落日只是在隱藏自己的智商呢,哈哈哈,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