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確下意識伸出手,將那枚扳指撿了起來,捧在手心裡,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冷不丁響起了王獻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
方確嚇得一顫,反射性的就將玉扳指捏在了手心裡。
「沒……沒幹什麼。」
女孩心虛的站起身,將捏著玉扳指的左手藏在了身後。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沒找到它們嗎?」
方確臉上的表情僵硬的要命,好在天色黑,王獻也看不太真切,聽見女孩的話,他輕輕抬了抬手臂,綠團和藍團都正十分完整的被他拎在手上
兩隻小傢伙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方確勉強鬆了口氣,將它們從男人手裡接了過來。
「謝謝你,謝謝你。」
方確連聲道了謝,接著就裝沒事人一樣,要往工廠大門外跑,誰料,還沒溜出去兩步,就被男人給拎住了衣領。
「你真就打算這麼走了?」
感受到衣領處的力道,方確咽了口口水,也不敢再跑了,她回過身,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半垂著頭,老老實實的站在王獻面前。
「你……」
王獻還想再說什麼,但考慮到情況特殊,他也只好將話咽回了肚子裡,輕嘆了一聲,就略過方確朝著工廠大門走去。
「太晚了,這附近沒車,我送你回家。」
方確心下一松,連忙屁顛屁顛的跟在男人身後,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工廠。
白色的越野車駛進市區,這裡和被廢棄的工廠不同,燈火會一直繁華到轉鍾,視線被熟悉的街景暈染開來,方確抱著自己的帆布包,扭著頭一直看著車窗外,儘量避免和王獻有一分一毫的視線接觸。
「那個工廠,封印著一位沒有後代的先祖。」
最終還是王獻主動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聞言,方確終於將頭轉了回來,她抬眸看向王獻,男人的神色平和,目光始終盯著正前方,沒有看她一眼。
「二十年前,祂在那個工廠里傷了很多人,我拜師的道觀里有一個道長封印了祂,從此,我們道觀里的道士就每年挑一個時間,輪流來加固一下封印,偶爾順便巡邏一下四周,以防止有什麼意外發生。」
說到這兒,王獻忽然勾了勾唇,輕笑了一聲。
「如你所見,今年剛好是我,要是旁的道士,你現在不僅找不回你的御靈,估計已經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男人的聲音輕盈,還裹挾著淡淡的笑意,越野車轉過了幾個路口,終於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
「你對我還有什麼疑問嗎?」
王獻轉過頭看向方確,男人的一雙狐狸眼彎成了月牙兒,眼波流轉間,好似是一隻吸人精氣的狐仙,要將方確的魂兒都勾走了。
方確咽了口口水,有些慌亂的移開了目光,遲鈍的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聽見她的話,王獻稍稍愣了一下,男人長而輕薄的劉海落了下來,柔和了他帶笑的眉眼。
「因為,我們現在還算是夥伴,夥伴就是要互相揭老底,不是嗎?」
我們特麼的到底算哪門子夥伴啊啊啊啊?!
方確攥緊了拳頭,突然有一種羊入虎口的危機感。
然而,王獻沒給她緩衝的時間。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你為什麼要獨自跑去那裡?」
氣氛再一次安靜下來,耳邊只剩下了「嗡嗡」的發動機聲,從空調口吹出的冷氣刺的方確渾身一顫,混沌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一點。
「這是另外的價錢。」
「一千萬還不夠?」
「什……什麼?」
方確的嘴角抽了抽。
「難不成是你之前給我的那張卡,是……是黑卡?!」
王獻十分從容的點了點頭。
「對啊,你不知道嗎?」
方確頭一次知道了頭暈目眩是什麼感覺。
她抽抽著吸了一口車內的冷氣,突然有一種想轉行當道士的衝動。
「哎呀,我都有點累了,你家有沒有喝的?我們要不上樓說?」
王獻笑著哼哼了兩聲,摁著車鑰匙熄了火,解開了安全帶。
方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著王獻走進小區的,等回到家裡,坐在自己又小又破的二手懶人沙發的時候,她才稍微有了一點實感。
聽見客廳的聲響,方迎立馬「騰騰騰」的拖著拖鞋從臥室里跑出來,一個猛撲扎進了方確懷裡。
「你怎麼還沒睡?」
方確揉了揉小人兒亂糟糟的頭髮,方迎一向覺淺,吵醒了他,明天又要掛著兩條黑眼圈了,早知道她就不該帶王獻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