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真的如同寶珠說的那樣,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對待身邊的人都溫和大方,謙遜守禮,自從嫁進來之後,方確便極少見他發什麼火,以致於讓方確懷疑,太子這樣的沒脾氣,究竟是如何得到這個太子之位的。
每次下朝回府後,他還總是第一時間跑到她跟前,跟獻寶似的變出很多小玩意給她。
有時是一些漂亮的珍寶首飾,有時是一些製作精美的糕點,有時,是一些有趣的話本子。
方確的腦袋裡再也裝不下什麼國公府的沈小公子了,聽寶珠說,沈小公子最近跟著一群狐朋狗友時常光顧含香閣,還跟家裡鬧著要娶裡頭的花魁,看來是正在吃著苦頭。
她現在,每天都在想太子殿下會給自己帶什麼好玩的東西回家。
「寶珠,快看看這個,繡的如何?」
大婚已過了數月有餘,此刻正是雪下的最大的時候,方確叫下人們收拾了不少臘梅花瓣回來,準備製作一個香囊。
其實為這事她還糾結了半天,因為想不到要在上面繡些什麼才好。
尋常女子大多繡比翼鳥,連理枝,用以寄託自己的情絲,可她卻感覺有些尷尬,她和太子殿下,好像還沒有熟絡到那些地步。
他們現在就好像是兩個心智並不算成熟的孩子,被世俗的綱常倫理牽絆在一起,彼此卻時刻都在摸索著,笨拙的朝對方靠近。
不止單純的一個吻,或是一片肌膚的觸碰,她莫名的還想要了解他的更多。
「娘娘這繡的,是合歡花?」
寶珠將毛茸茸的腦袋湊近了,細細的打量著方確手中的繡布。
「但,這花的花枝為何是青色的?」
方確抬眸看了兩眼寶珠,便垂下頭羞紅了臉不說話了,寶珠也沒太明白方確的意思,剛想再問一句,就聽見了門外傳來的細密的腳步聲。
「雀兒——」
兩人齊刷刷朝著門口望去,是太子殿下下朝回來了。
寶珠連忙退到一邊,方確也慌張的將還沒繡完的香囊藏在身後的墊子下,欲蓋彌彰的站起身來,迎到門口去。
「獻……獻郎……」
即使是過了數月,這樣親密的稱呼,一下子叫出口,也還是讓方確有些羞赧,她咬咬下唇,目光在看見王獻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就開始閃躲,就差把心虛二字掛在嘴邊了。
王獻卻是沒有注意到方確臉上的異樣,照樣將手中的油紙包伸到了少女面前。
「瞧。」
方確眨巴著眼睛打量起了男人手上提著的包裹,一下子就認出了那上面的標識。
「是……榛子酥?」
聽見方隨微微顫抖的聲線,王獻心中的得意更甚,似乎是在雀躍著,終於買到了妻子喜愛的東西。
「我聽說你愛吃,下朝時剛好路過,見人還不算多,順便買了。」
「殿下,可妾記得,望江樓的榛子酥……不是每日限時限量麼?按理來講,這時候早該賣完了呀?」
方確將油紙包接下來,抱在手裡,薄薄的紙上沾了男人手指間厚實的溫度,讓人心生癢意。
看著二人濃情蜜意的模樣,寶珠也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著退下去了。
屋內又剩下了兩個人。
方確雙眸不自覺彎了起來,反應過來後,她似乎比王獻還要羞怯。
拙劣的謊言被拆穿,王獻卻也不惱,他溫柔的攬住方確的肩膀,帶著她到一旁坐下,又體貼的替她解開了油紙包的扎帶。
「咳……快些吃吧……」
清了清嗓子,王獻將視線移去別處,方確將他生澀的模樣淨收眼底,唇邊沾上再也掩不住的笑意。
「好~妾還得謝謝殿下,每日這麼忙還記掛著妾。」
「你是我的……妻子嘛……」
王獻終於捨得將目光挪回來,專心致志的放在方確的身上。
方確捻起一塊榛子酥,小小的咬了一口,隨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好像一隻漂亮的小貓,因為吃到喜歡的東西而享受著眯上了眼,反應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