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踩在他手心,一個借力,施展輕功攀上了石窯的天窗。輕手輕腳把天窗推開,上了石窯屋頂。
北風冷肅,他站在高處舉目四望。
此刻已然天黑,但天空明月高懸,整個礦場因為有火藥的緣故,一點明火也無,只有重要的工棚內鑲嵌著瑩瑩發亮的石塊。
像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又更像螢光石。
工棚里,剩下的一批百姓還在繼續幹活,值守的兵丁十步一崗,時不時還有一列隊伍來回各個工棚來回值守。
如果他貿然出去,就算能回檔,也很容易被發現。
老遠瞧見一列巡邏的兵卒往這邊來,他輕巧的從石窯頂躍至黑暗處等待。待巡邏兵卒經過他這邊時,他瞅准最後一個,銀針扎進了對方的後脖頸,同時捂住對方的口鼻把人拖進了黑暗。
兵卒沒有任何掙扎的昏死過去,趙硯瞬速剝去對方的兵甲,帶上頭盔,拿上對方的長刀。從另一邊繞過去,又墜在了那隊巡邏兵的身後。
巡邏兵毫無所覺繼續往前,他們從工棚繞了一圈,又往入口處走。
入口處的石門緊閉,整個大門鑲嵌在一座巨大的山體上,四周圍牆都是類似於石壩的高山。山體光滑,壓根沒有落腳點。
趙硯自認為輕功厲害,但這齣口,若是沒有借力點,只怕他出去都費勁。
他繼續跟著巡邏隊從正門口往左邊走,半個時辰後,已然把整個礦場都走了一遍。
心裡對礦場的圖形已然清楚個大概。
整個礦場是建在兩座山中間的,前面一座叫矮小平滑的山直接被挖空,做了礦場的正面。後面那座大山有大量的硝石,山體也被開鑿出了大大小小的洞。
工棚和火器場用一堵高牆隔開,那高牆上全部插滿尖刺,布下了銅鈴,一旦有人想攀爬很容易就被發現。
工棚巡守的兵卒也是不允許往火器場去的,想去火器場只能經過高牆的正門。
而正門一直鎖著,鎖掛在門口口把守的將領身上。
換而言之,他要想火藥配方,就必須去火器場。而這裡守衛這樣森嚴,偷偷潛進去不僅容易打草驚蛇,還有可能壓根拿不到配方。
最好的辦法,就是混進去製作火藥。
他一路思考,前頭的巡邏隊突然停了。他連忙止住步子,往前看,才看到前面的木屋。
巡邏的隊伍散開,一改方才的沉默,邊喊累邊往木屋裡走。領隊的兵卒大聲嚷嚷:「總算結束了,快去瞧瞧小廚房做了哪些好菜,快拿些來墊墊肚子!」
整個礦場,離工棚遠的小廚房是唯一能有明火的地方。
領隊嚷嚷完,一列二十幾人都看向趙硯。
趙硯:什麼意思?讓他去拿?
他胡亂點頭,轉頭就走。
身後的領隊蹙眉:「陸成,你往哪去?」
趙硯僵立在原地:難道方向錯了?
他暗自著惱,方才巡邏隊也沒經過小廚房啊。
見他遲遲沒動,也不抬頭,身後的二十幾個巡邏兵也察覺出不對勁來。突然齊齊抽刀,將他團團圍住,喝道:「你是誰?」
趙硯抬頭,看向他們,璀璨一笑:「你爺爺!」
這面容陌生得緊,眾人心中大駭,提刀就砍。
在刀挨著他的一瞬間,時間回檔。
下一秒,趙硯又回到石窯頂。在上面看了一會兒風景,才慢悠悠從天窗又翻回了石窯。
他一回來,四皇子就壓低聲音問:「如何?沒被發現吧?」
趙硯搖頭,壓低聲音小聲和他描述整個礦場的情形,最後才道:「那高牆內必定就是製作火器成品的地方,我們想辦法混進去做工就可以拿到火器的配方。」
四皇子擰眉:「不是我們,是我想辦法混進去就行。拿到配方後,我會想辦法告知你。你輕功好,要想盡一切辦法從這齣去,去找你的兩個暗衛。」
然後留他一個傷患獨自在這炸碉堡嗎?
趙硯敷衍的點頭:「嗯。」
兩人閉眼睡覺,抓緊時間睡覺。才睡瓷實,石窯的鐵門就砰咚一聲開了。
兩人立時睜眼,門口的兵卒就扯著嗓子喊:「起來,起來,快起來幹活!」邊喊邊往裡走,拿著鞭子邊抽打最外面的人。
躺在外頭的田大柱直接被抽醒,嗷的一嗓子叫出聲,一崩三尺高。
眾人陸陸續續驚醒,排隊走出去,待他們重新回到工棚後,下一批村名又接著去休息。
上百號人這樣輪流,日夜不停的趕工。
兵卒頂著夜色監工,邊甩著鞭子邊大喊:「動作都利索些,半個月內,趕不出軍中要的貨,都不必活了!」
高牆另一邊砰咚一聲巨響,火光照亮了整個礦場。眾人又是一驚,很快有人被抬著從高牆裡出來。昏沉的夜色里,擔架上那人雙眼緊閉沒了生息,一邊手完全沒了,血滴答滴答的砸了沿路,像在每個村民身上割了一刀口子。
擔架還沒走遠,領頭的兵卒就隨手點了一個人,喝道:「你,去火器場!」
那人戰戰兢兢,當即就嚇尿了,瘋狂搖頭:「俺,俺不去!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