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姐心裡覺得很冤枉,她也不知道弟弟為什麼來。
親弟弟上門來做客,她也不敢把人攆出去啊?
她就只能淡淡的道:「他也是惦記著他外甥,才特意拿了些魚,還有好幾斤藕。」
這齣嫁的姑娘,都說要掙兩家氣。
就算是自己和弟弟感情不咋樣,也不能讓他被妯娌看輕。
就在這個時候,宋隊長背著手進來了,看著金大姐道:「偉啟家的,你公爹和男人在不?」
反正村里大都是沾親帶故的,論起來金大姐男人的親爺爺和宋隊長的爸是親的堂兄弟。
他們也還沒出五服,平時走動的也勤。
金大姐就笑著喊人:「大伯來了,快屋裡坐,阿爹他們都在屋裡打牌呢?」
鄉下也沒什麼能打發時間的,這一年忙到頭,也就是過年了,才能有空打會牌。
宋隊長進屋去,見鬥地主的就三個人,邊上圍觀倒是有五個人,他等他們手裡打完了,才趕人:「行了,都回去吃午飯去,你們家婆娘都在滿村找人呢?」
主要是他要說的不是好事,而是醜事。
因此想儘量不外傳。
另外打牌的人也都起身,還招呼他:「下午去我家打,阿生你也來。」
哪怕他是隊長,可才當上還沒兩年呢,威信肯定不如宋支書。
再者村里比他大,輩分比他高的人不少。
宋隊長也只能笑著答應:「好嘞。」
等裡面只剩下他們父子三,宋支書才嘆氣:「出事了,偉啟你小舅子去支書家偷了一百塊錢,現在被人逮住了,你們趕緊和我一起過去。」
「什麼?」宋偉啟臉色一變,驚慌失措:「那小子以前也沒這麼大膽子啊?」
「他家也不缺錢啊?不至於做這種事啊?」
宋偉啟的爹也是臉一沉,只能道:「先別說了,我們先過去。」
未免被人發現,他們還前後分開走。
等人都到齊了,宋支書家的大門也關上了。
宋支書臉色凝重開口:「小顧那邊每個月給他匯二十塊錢,他們小夫妻今年也攢下一百塊錢。」
「他們原本是準備給我們孝敬錢,還要辦一些年貨給那邊寄過去,就把錢全都放在抽屜里。」
「誰成想偉啟你小舅子膽子夠大的,這青天白日也敢闖空門。」
「幸好他跑出去的時候,正好撞到從養殖場回來的小顧。」
宋偉啟看了眼被打的鼻青臉腫,都快認不出這人是自己的小舅子了。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向自己媳婦。
金大姐聽完後,雙腿一軟,原本是想打自己弟弟幾下意思意思的,但是看到他那腫的老高的腦門,都能和老壽星媲美了,她都不敢下手了。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被打了個半死不活。
她只能哭著道:「寶良,你眼皮子怎麼會這麼淺啊?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昏迷的金寶良先前是被楚紅他們給打醒來的,又被宋支書給威脅,被屈打成招,他都被下破了膽。
他也不能反駁自己眼皮子不淺,不能說自己是衝著人去的,不是衝著錢去的。
當然要是知道這麼大一筆錢,被他們隨手放在抽屜里,他可能也會心動的。
可惜此刻,他只能裝死。
說什麼呢?又不敢說出真相,也被迫親手寫了認罪書,只能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因此金寶良一聲不吭。
不對,也不可能一聲不吭,他渾身上下都疼,忍不住發出哎呦聲。
就盼著能趕緊完事,能把自己送醫院去。
他棉襖被人扒了,躺在地上動不了,沒覺得冷,是因為太疼。
宋偉啟的父親也只能開口:「支書,孩子不懂事,你們大人大量,回頭我們就把賠禮送來。」
宋支書也一臉凝重:「你們也都知道的,對待手腳不乾淨的人,就算是打死也活該,我留他一條命,但我要你們給我保證,以後不准他踏進嶺下村一步。」
金寶良心想:就算是你求我來,我也不敢來了。
這次給他的陰影太大,也太丟臉了。
宋偉啟他們都一口答應下來,原本是想攙扶著金寶良離開的,但是一碰到他,他就涕淚橫飛的說疼。
最終只能拿來塊門板,幫著他挪上去,就這麼抬著去找牛車送醫院了。
而先前村里人都聽說,宋支書家進賊了,現在看到宋偉啟趕著牛車送『病人』去市醫院,心裡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