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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痛也要把枷鎖拔出,否則被血肉完全淹沒,他這輩子都得不到解脫。

身側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溫度,腦袋上又落下一隻大手,胡亂揉著他的捲髮。

雌父張開雙臂,把他和雄父都抱了進去。如同幼時流彈襲來的瞬間,他們被雌父一同攬入翅翼之下,再驚惶,都能安下心來。

「崽崽,雌父雄父都在呢。」

「隨時歡迎回家。」

被雙親環抱的雄子,再也忍不住顫抖起來,肩背輕聳,無聲砸下一滴滴淚珠。

一顆顆流星划過天際,落在機械工廠上轟然炸開,流彈的碎片無情收割罪惡的生命,烈火將罪孽化為灰燼,掩埋於歷史長河。

英格瓦爾作為文職,悠閒地在飛船上觀戰,盤算著這一次過去梅菲利爾能升到什麼位置。

幽紫的眸子轉向一旁標準守寡裝扮的亞雌,意味不明。

「難為你能找到這地方,又殺了一群漏網之魚。」

格雷家族的產業暗線確實藏得隱蔽,這處工廠他們以前都沒查到,差點就漏了。

「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兒的呢?懷特。」

完全褪去偽裝的亞雌鋒銳得如同一把飲血的長劍,白化後的煙粉色虹膜仿佛蟲工智能一般沒有絲毫感情。

「無可奉告,塔洛西。」

英格瓦爾轉頭繼續欣賞火焰與鮮血的盛宴,漫不經心開口:

「那你總得告訴我這工廠是幹什麼的吧?裡面可沒有藥劑,我可不會睜眼說瞎話地在報告裡寫:這是個藥劑廠。」

一身黑衣的亞雌頓了片刻,起身走到窗前,眸底映出絢爛的生命花火。

再開口時,無悲無喜:

「基因改造工廠,產些漂亮玩意兒罷了。」

梅菲利爾偏頭,火光血色映在他純白的長髮上,配上半張蒼白無血色的臉,仿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他輕輕勾了下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別擔心,一把火燒了就行,不會有污染的。」

格雷家取他一條命,他就斷他們所有生機,公平。

梅菲利爾借著窗外的火光,注視著自己的倒影,雙手靈巧地給自己編發。

唇邊的笑意加深,眼底亮起星星火光,熾烈瘋狂。

倒是多虧了他們,給了他這副深受塔泊亞喜愛的相貌。作為報答,給個痛快的死法,也算公平。

不日,憑藉多項功勞,梅菲利爾在蟲皇的推動下順利勝過英格瓦爾,奪得議會席位。

慶宴當天,梅菲利爾應付完一眾老議員,躲開無數想往他身上貼的雄蟲,在角落裡找到了英格瓦爾。

難得光鮮的亞雌褪下和善的偽裝,再次暴露那仿佛喪偶一樣的瘋批氣質。

「你可憐我?」

梅菲利爾不傻,要不是英格瓦爾沒有半點想爭的欲望,他拿不到這個位置。

眼看著對面蟲的瞳孔隱隱有收縮的趨勢,英格瓦爾懶懶散散靠在沙發里,語調隨意:

「我有那麼好心?」

「……」

那倒是。

梅菲利爾旋身落座,輕輕抿著香檳,等著接下來的話。

向來騷包的雌蟲難得沒有精心打理自己,隨手捋了一下額發,發愁到了極點。

「有權有錢又怎樣?雄主就會回來了嗎?想太多。」

英格瓦爾毫不留情地詛咒梅菲利爾:

「等你手握大權也挽不回雄主的心的時候,你就知道權力是最沒用的東西。」

梅菲利爾對此回以一聲冷笑。

「不過是你沒本事。」

英格瓦爾懶得跟他貧嘴。忠告他可是給過了,梅菲利爾不聽是他自己的問題,到時候自斷情路就別怪他笑話。

華宴落幕,梅菲利爾就像先前無數次一樣,孤身回到他和塔泊亞的婚房。

不同於以往的是,這一次屋子裡亮起了燈。

明亮的、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落在窗台下的玫瑰上,熱度蒸騰起迷醉的香氣。

梅菲利爾幾乎是飛回去的,沒有翅翼的亞雌掠出了殘影,又在進屋的瞬間剎住。

米白色的柔軟沙發里陷著他朝思暮想的蟲,火紅的捲髮光澤絢麗,翡翠樣的眼瞳向他看來。

心臟幾乎擊碎肋骨,跳出胸膛,梅菲利爾揪住心口的衣料,跌跌撞撞地撲跪到塔泊亞面前,趴在他膝蓋上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張幾月來只在夢境中一閃而過的面容。

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果然,權力是最有用的東西了。

塔泊亞被亞雌熾烈哀切的目光燙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但下一秒,就拿起手邊的離婚協議書擋在梅菲利爾面前,穩住聲線,一鼓作氣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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