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鬆,朕不是想讓你背叛朕,朕是讓你潛伏在尹汀身邊當間諜,給朕傳遞消息。」時晏之見到時聞鈺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感到好笑地彎起唇角,「你既然是他侄子,那麼他就理應不會懷疑你,所以你是最好的間諜人選。」
「……原來如此,皇弟定不會辜負皇兄的信任。只是……皇弟要去潛伏臥底的話,應該就沒有時間陪伴皇兄……」時聞鈺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自己不能經常進宮看望皇兄,心頭不自覺湧起一陣失落。
時晏之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傷心的,平靜地回答:「你潛伏臥底也可以經常進宮,你的舅舅應該也很高興,覺得你可以趁著進宮的時候從朕的嘴裡套出情報。」
「按照他的想法,朕一開始會給你真情報,當然,就算是真情報也是對朕不痛不癢的,用來鞏固他對你的信任,之後你就給他傳遞假情報。」
「好了,走吧,免得到時候你舅舅起疑心。」時晏之大手一揮,顯然是在趕人了,隨後疲倦地單手撐著額頭,眼睛要閉不閉的,似乎很睏倦。
——像是一隻優雅而慵懶的貓咪。
時聞鈺見此,心裡又產生了酥酥麻麻的感覺,雖然他很喜歡時晏之,但也做不出再耽擱時晏之休息的事情。
「……是。」
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時聞鈺緊張忐忑地抬起頭,發現坐在床上的男人只是靠著窗邊扶手就睡著了,心裡的酸澀一下子湧上來。
可能只有時晏之睡著的時候,時聞鈺才敢上前仔細觀賞對方的容顏。
時晏之十五歲成為皇帝,這五年的時間,跟過度拔苗助長一樣,從青澀懵懂的少年成為大權在握、深不可測的帝王。
沒有人知道他付出什麼,但是時聞鈺清楚。
他的皇兄付出了健康。
自從時晏之登基以來,每晚為了批閱奏摺,原本就稍顯病弱的身體日漸消瘦。
他的皇兄付出了眼淚。
當年他的皇兄會因為大臣不聽自己的話而偷偷躲在宮殿裡哭泣,會因為看到百姓的氣哭而難過。
如今他的皇兄即使看見別人被亂棍打死,眼睛都不眨一下,成為唯利益至上的人。
別人都害怕皇兄,可是時聞鈺不怕,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時晏之為了保護自己作出的偽裝,他的皇兄依舊是他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亭亭青松的模樣。
他的皇兄是為了他們才會這樣,他又怎麼能嫌惡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