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密牢門口的南宮樾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看見密牢的門開了,神經緊繃起來,聚精會神地搜尋時晏之的身影。
然後,南宮樾看見滿身血腥氣的時晏之緩步從密牢中走出來,本就鮮艷的暗紅衣袍顯得更為妖冶瑰麗,烏黑濃密的長髮散在風中,幾綹青絲擋住了南宮樾探去的視線,紅得像是紅寶石的唇邊沾染上些許鮮血,襯得他這張丰神俊朗的面容越發邪氣凜然,好似依靠祭人性命才能修仙的邪劍仙。
尤其是時晏之的唇角微微上揚,更是像極了話本子中為了祭祀屠戮一座城池卻依舊氣定神閒的邪道之人。
南宮樾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愣神了片刻,片刻過後再次低下頭,識趣地走上前將準備好的毛巾遞過去,全程沒有說半個字。
「陛下的臉上髒了,擦擦吧。」南宮樾只有在遞毛巾的時候才敢抬頭注視時晏之,臉上掛著溫柔小意的笑容,眼神似是無意間掠過時晏之唇邊的血跡,笑容「唰」地一聲凝固起來,竟顯得有些扭曲,「陛下唇邊的血是裡面那個人的嗎?」
他們做太監的,那可不要學會耳清目明、知情識趣這樣的道理?乖順溫良都是其次,聰明聽得懂話才是最重要的,需要時刻揣摩主子的心意。
當然,南宮樾比起其他的太監要更謹慎,因為他還要被逼著傳給別人宮內的消息,相當於「間諜」,但是他卻對任務的核心對象動心了,所以南宮樾的壓力更是巨大,需要保障自身性命、傳遞消息出去,還要不能被時晏之發現。
時晏之聽見南樾的話時剛剛接過毛巾,手上的動作短暫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用毛巾擦手,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眼底平靜無波,就那麼看著南樾,叫南樾有些頭皮發麻,隨後不知想到什麼,忽而笑了起來,看上去心情不錯:「嗯,不小心沾到了。在孤進去的期間,外面有什麼比較大的動靜嗎?」
真是嫉妒那個人吶,那個賤人的血何其有幸沾上陛下的唇?陛下的唇這麼好看,就應該用他的鮮血點綴才對。南宮樾心裡陰暗地舔了舔乾澀的唇,抱著木案的手不由得抓緊木案邊緣。
南宮樾並沒有愣神太久,因為他下一秒就被時晏之把毛巾扔回木案的這個動作的猛烈程度驚醒,悵然若失地對上時晏之的眼眸,只見時晏之輕挑眉梢。
明明他的動作是那麼收放自如、遊刃有餘,但在南宮樾眼裡卻是充滿威脅性:「需要孤再說一遍嗎?」
優雅、迷人又冷血。
想清楚利害關係後,南宮樾腦子靈光,當然不靈光也不可能當上太監,大腦飛速轉了個彎,面上看起來滴水不漏,立馬接上時晏之的話:「您進去的時間不長,外面沒有發生太大的事,就是……」
「嗯?就是什麼?在孤面前就不要玩這種說一半藏一半的猜謎遊戲了。」時晏之不解地皺起眉頭,看向南樾的視線中難掩戾氣,冰冷陰沉的聲線含著一絲嘲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