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下來,累得捧著碗都能打呼。
月亮灣大隊有三架腳踏式打穀機,每季一輪,今年秋季輪到了一隊、三隊和六隊。
王弈臣和趙文霖與邱志勇因為打牌的情誼,被邱志勇要去了他們一隊,分在衝鋒組,跟人輪換著打穀子、挑穀子。
二人為了過幾天好請假、留在宿舍複習,咬牙接受了。
一天強勞力下來,走路都打飄,肚子更是餓得咕咕叫。
這時候,趙文霖就分外想念北京的各色吃食。
「烤鴨、京醬肉絲、宮保雞丁、菜包雞、涮羊肉……炸灌腸、壓餄餎、扒糕、栗子糕、鮮玫瑰鹵澆蘸的小棗黏糕……」
第11章 頭破
越念越餓,趙文霖怨念十足地瞥眼走在身側的王弈臣:「大哥啊,咱這是改邪歸正,洗心革面,準備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了嗎?」四天了,都不帶偷懶的,打穀打得他雙臂酸脹,連握筷子的力氣都沒有;挑擔挑的他兩肩磨破了皮,汗一浸,那滋味,誰干誰知道!
王弈臣駐足,看著前面井台旁,挑起兩隻鐵皮桶,搖搖晃晃直起腰往前走的女孩發愣。
趙文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女孩身材高挑,長頸、削肩、細腰、長腿,走起路來好似弱柳扶風。
不是俞佳佳是誰!
趙文霖嘖嘖兩聲,感嘆道:「這種美人兒就該生活在滬上那種燈紅酒綠的大都市,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清閒富貴日子,沒事跳跳舞、唱唱歌,和三五好友看看電影,逛逛百貨商場……可惜啊,父親是個歷史反G命,高考怕是都不能參加……」
王弈臣抬腿給了他一腳,「長張嘴,不吃飯,虧著你了是唄?」
「哥啊,我這不是怕你腦袋拎不清,一個想不開,衝過去來個助人為樂,招惹麻煩嗎。」趙文霖小跑著追上疾行的王弈臣,回頭又看了眼好似被扁擔壓彎了腰、走路一搖三晃,水從桶里盪出,打濕褲腳的俞佳佳,「她現在日子還算過的不錯,秋收婆家都沒讓她下地,留她在曬穀場看穀子。」
王弈臣忍不住又給了他一腳:「你又不是沒翻曬過穀子,輕不輕鬆,你不知道!」光是一天趕麻雀,就能跑斷腿。
「行行,不說她了。」趙文霖拍拍褲腿,正色道:「下午我找邱志勇透了透口風,說是想請幾天假。那丫的,完全沒有鬆口的意思。句句都是報上說什麼要『抓綱治國』,『學大賽』艱苦奮鬥的精神,發揚愛國愛集體的共產主義風格,努力奮戰在秋收現場……」
王弈臣眼裡閃過一抹厲色:「吃過飯,約他再玩兩局。」
趙文霖一愣:「還給他送錢?」
「不,這回該他出血了。」
趙文霖精神一震,「好咧,你就瞧好吧!」
貴州的喀斯特地形,讓層巒疊嶂的山山嶺嶺之間,形成了無數的險峰奇洞,大大小小,隨處可見。
離知青點四五里的一處山洞裡,正進行著一場小型賭·博,四人,台面卻不小,他們下注,小的一兩元,多的十幾塊。
一個多小時後,邱志勇在王弈臣、趙文霖和他好友邱嘉樹的圍攻堵截下,連輸十把。
「不·賭了,晦氣罩頂。」邱志勇並不當一回事,只覺今天運氣不順,牌一摔不玩了。
王弈臣跟趙文霖對視一眼,起身解下用細麻繩綁著吊在洞頂垂下的鐘乳石上的手電筒,「行,明天再來!」
趙文霖手一張,攏了石台上近百元鈔票,趁往外走的邱志勇不注意,胡亂抓了一把,塞給邱嘉樹。
邱嘉樹默不作聲地接了,揣進兜里,點燃把綑紮在一起的葵花杆,快步越過趙文霖、王弈臣,追上邱志勇,小聲道:「哥,今兒玩的是不是大了?回去,可千萬別讓大伯知道,他那脾氣,知道你賭·錢,還不得抽了皮帶把你吊起來打。」
邱志勇想到兒時的經歷,激靈靈打個寒顫,不耐地揮揮手:「你不說,我不說,他知道什麼啊!」
邱嘉樹看著他欲言又止。
邱志勇斜他一眼,嗤道:「有話就說,憋什麼好屁呢。」
「柱子玩牌有一手,要不明天叫上他?」邱嘉樹遲疑道。
「把耗子也叫上,我就不信,哥幾個玩不過倆北京來的小癟三!」邱志勇冷笑。
柱子、耗子、邱嘉樹、他,還有縣城的堂弟邱志民,都是當年邱家梁利用山間溪流從大火里送出來的孩子。
生死與共,邱志勇自認再沒有比他們還親的異父母兄弟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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