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你不能帶走。」
褚韻一愣,輕輕點點頭。
下鄉時,姆媽一再叮囑,不讓她在鄉下結婚。
她結了。
信一寄回去,姆媽就單方面跟她斷了聯繫。
再次寄信回去求救,爹爹、大哥、五弟沒來,反倒讓同樣在鄉下掙扎的四弟來了,她就知道姆媽不想讓她回去,嫌她丟人!
她回去日子肯定不好過,哪能再讓采采跟著她受白眼,遭人嫌。
孫大娘一喜,隨之又兇巴巴道:「你這女人也是心狠,說不讓你帶采采,你就真應了……唉,我可憐的孫女喲,小小年紀就沒了娘……」
邊絮絮叨叨念,孫大娘邊偷偷打量褚韻的臉色。
褚韻想笑,又心酸,一顆心發漲,頂的難受:「您放心,等我站穩腳跟了,就接采採過去跟我一起生活……」
「休想!」孫大娘立馬變了臉,「我孫女才不跟你走呢。」
褚韻知道能不能接走采采,關鍵還在孫建國,遂也不跟孫大娘爭:「建國……你們不準備送他去大城市看看嗎?」
孫大娘打量眼褚韻,見她這會兒情緒穩定,輕咳了聲:「你四弟說,他愛人的舅公是他們縣醫院的副院長,苗醫,第七十二代傳人,善治疑難雜症,善針灸,他想讓建國跟你們一起走,到貴州讓他舅公給看看。你不會反對吧?」後一句,孫大娘說的小心翼翼。
褚韻眼裡溢滿笑意,真心為孫建國高興,抿唇,嗔了她一眼:「我在您心裡就是這么小氣巴啦的?」
孫大娘眼一翻,賞她一個白眼:「是誰,因為我多給采采蒸了回肉沫雞蛋羹,哭鼻子的?」
褚韻不自在地將頭埋在碗裡,扒了口飯,小聲低咕道:「那還不是怕你有了孫女,就此一顆心長偏了!」
在家,姆媽最疼的是大哥,然後是五弟、六妹。
四弟有爺奶護著,三弟皮的很,一周能跟人干三四場架,爹爹怕兒子長大了進監獄,丟他的人,不得不為他投入了全部的心力。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在家的五個孩子,父母每周會帶一個去飯店,吃中餐,點盤肉菜,給他們兄妹補補。
一個多月輪到她一次,次次總有狀況,不是大哥氣喘病犯了,就是三弟跟人打架,爹爹忙著帶他跟人道歉去了。
再就有小五小六纏著要一起去,肉菜端上來,她剛要去夾,姆媽的眼光看過來,筷子一轉落在旁邊的素菜上,姆媽便會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她能樂兩三天。
等下周、下下周……三弟五弟六妹大哥一個輪一個跟著出去時,那種失落感,那種對肉菜的渴望,能把人逼瘋。
後來,奶奶知道了,偷偷去黑市高價買了兩斤肉讓四弟送回來。
姆媽沒捨得吃,抹上鹽後掛在陽台上。
開始時,她一天天去看,姆媽就說她,沒個女孩樣,又不是饞癆鬼投胎,哪能對著一塊醃肉留口水呢。
不敢再去看了,在家都要避著陽台走。
等再想起時,哪還有什麼肉。
真的不能想,一想就會發現,類似的事太多太多……不大,點點滴滴積在心裡,過不去。
褚辰上來看過正在吃飯的褚韻,轉身去找婦產科的醫生。
清宮術即是刮宮,六七十年代人工流產最常用的方法。
手術時穿破子宮的機率不小。
褚辰準備了個紅包,一張五塊錢的紙鈔,五張工業券。
醫生以為他想讓病人打麻醉,手一抬拒絕了,「麻醉藥醫院急缺,你便是送禮也得等一天。」醫生說著輕嗅了下,「你們吃飯了?想要無疼,術前4小時不能吃喝。」
也就是說,麻醉藥其實還是有的,只是不多了,想勻還是能勻出一兩個人的用量。
褚辰自然不希望二姐多遭一份罪,摸兜掏出一張布票一起遞了過去。
醫生讚賞地看他一眼,收了布票,紅包沒要:「四個小時後,再來找我。記住不許再吃喝東西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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