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依言照做。
箱子打開,老太太往床邊挪了挪,伸手取過一個紅綢福袋,繫繩扯開,倒出一套小兒的金手鐲、金腳鐲和一個虎頭金鎖,「昭昭出生時,我悄悄找人融了條小黃魚打的。可惜,當時不知道你二姐也結婚,且有了采采。」
「那就給采采一條小黃魚。」褚辰說著,已將成套的金飾從老太太手中取出,裝進福袋揣進兜里了。
老太太白眼翻他:「我還以為你會說,這套先給采采,讓昭昭等等,等大環境好點,再給她打。」
褚辰笑她:「自小你和爺爺就教我,咱家要民主,有什麼意見不要憋著,要勇敢地提出來,再小的人兒,也有選擇權和自主權。怎麼到了昭昭、采采這一輩,你就要改規矩了?」
老太太拍他:「現在的形勢能跟以前一樣?」
褚辰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你看,四人B倒台了,文G過去了,高考恢復了,很多人都在慢慢被平反,咱家的東西也歸還了,這一條條是不是都在預示著,政策在放寬,經濟在復甦?」
老太太緊緊回握住孫子的手,輕嘆:「但願吧。這些年啊,我過得真是提心弔膽的,特別是那年,沈家那個跟你玩得好的小子回來探親,說你、說你……上吊了……」老太太哽咽著,再難成言。
褚辰將人攬在懷裡,一下一下撫過老人的背,仰頭看向高高的天花板,眼裡水光閃閃,「阿奶,」褚辰迅速收斂起情緒,笑道,「那傢伙整天不成調,他說話你能信。實話告訴你吧,」褚辰湊近老太太耳邊小聲道,「我是餓狠了,偷偷去寨前的那棵大榆樹上摘槐花,結果,腳下一滑,被掛在樹杈上的布袋子鉤住了脖子。邱秋今兒你也見了,好看吧?」
老太太被孫子哄得一愣一愣的,這咋跟聽故事似的:「是好看,用昭昭的一句話說,那就是『賊啦好看』!」
「她高中畢業,從縣城坐船回去,眼見天晚了,想抄近路,正好看到我被布袋子吊在樹上,你想,孫兒當時是啥心情啊,想死的心都有了,丟人!太丟人了!」
老太太「噗呲」一聲樂了,繼而拍著腿上的棉被大笑不止:「哈哈……四寶,所以你就裝死,邱秋自小學醫,你是想讓她給你做人工呼吸吧?」
褚辰一臉被猜中心事的驚訝:「這都被你猜到了!」
「哈哈……沒想到邱秋阿爺來了是吧,哈哈……」
褚辰面上發窘,近乎於落荒而逃。
老太太看著被孫子帶上的房門,漸漸止了笑,胡亂摸了把臉,笑罵道:「臭小子,就知道哄人!」
下了一夜的雪,早上去過廁所,采采和昭昭便各自披著件大人的厚棉衣,踩著凳子趴在窗前,隔著玻璃看向遠處,六樓啊,能看到大片的屋脊,街道、電車、行人、還有被白雪覆蓋的花園洋房。
「冷不冷?」老太太的腳底被二姐一通按,睡得極好,一早就精神不錯地穿好衣服,在客廳轉悠了。
昭昭、采采聽到動靜,齊齊轉過頭來。
「太奶奶早,不冷呢。」
「太外婆早,媽媽說,等會兒吃過飯,帶我去宜興坊看望外婆外公他們。」
昭昭扭頭去看洗漱好出來的褚辰:「阿爸,我要去嗎?」
褚辰邊整理衣領,邊問道:「你想去嗎?」
「想!」小孩子誰不想走親戚呢。
「行,讓你二姑帶你一起去。」
「你和媽媽不去嗎?」
「爸爸和媽媽今兒有事,等辦完事,再去看他們。」
老太太好奇道:「大雪天的,你和邱秋有什麼事啊?」
「邱秋想睡個懶覺。」褚辰笑道,「我嘛,得去給咱家弄個爐子來。」不然就太冷了,大人孩子在家裡瑟瑟縮縮伸不開手腳。
「對了,小辰,」老太太湊近孫子,偷偷看了眼夫妻倆的臥室,見邱秋沒出來,這才放心地小聲嘀咕道,「你是不是有個女同學叫葉爾嵐?」
褚辰點頭。
「你跟她沒啥情況吧?去年她爸媽來家看我,話里話外那意思,家裡要是有什麼困難,讓我儘管開口。哦,對了,還要給我塞錢,我沒要。老婆子我像是那缺錢的嗎!」後一句,老太太眼神虛虛地瞄向臥室門口,尤其說得理直氣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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