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她是清花工,負責清理棉花原料中的雜質,工作十分辛苦。
有了房毓後,謝曼凝幫她找人調到了驗布組,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椅子上,檢查織好的布料符不符合標準。
工作輕鬆,工資每月還高了幾塊,偶爾還能收點小禮,她對自己的工作,乃至家庭生活,都十分滿意。
同學聚會,說起婆家,談起男人兒子,誰不羨慕?
同班女生,有幾個對褚青沒意思的?家庭條件比她好的,大把;長得好的,更是比比皆是。
最後,還不是被她拿下了,想想就美滋滋、樂呵半月。
要說有啥煩惱,那便是小五結婚,占了小南房,她家褚青、房毓可是長子長孫,要住小南房、也該是他們一家三口啊!
她想鬧,可她家褚青說了,不能讓老三老四在旁看笑話,說他沒有長兄風範。再說,便是他們不說,爹爹姆媽不知在住房上,他們大房吃虧了嗎?
知道就行!
想想也對,爹爹姆媽平時可是最疼她家褚青、房毓的,待五弟的事辦完,不愁拿不到二老給的補償。
正邊檢查著手中的布料,邊琢磨著呢,工友來叫,說有人找。
出來瞅見宋芸芸,丁珉愣了愣:「你咋來了?」
「大嫂,來來,跟你說件事。」宋芸芸上前一把將人拉到僻靜處,直言道:「我想將大花、二花留下,落在你和大哥戶頭上。」
「落、落在我們戶頭上?!」
「對!你就說多少錢吧?」
「不、不行……」
「為啥?」想了想,宋芸芸立馬又道,「放心吧,不占你們的房產,我就想讓她們留下來上學,學費、生活費也不要你們掏,我和褚柏出。」
「那也不行!」現在家裡只有房毓一個孩子,獨一無二,自然是公婆的心頭寶,大花、二花留下,豈不是要跟她兒子爭寵。
再說,吃的穿的,公婆能不貼補?!
「兩百。」宋芸芸試探開價,「只要你同意,我給你兩百塊錢,不對外說一聲,這錢,你自己拿著,誰也不知道。」
丁珉死死捏著指尖,不說話,她怕自己一張口,會迫不及待地答應。
家裡褚青管錢,便是她的工資,也是每月按時上交,她手頭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兩張大團結,還是褚青過年給她,讓她給自己和兒子買衣服的。
現在小孩子的衣服真貴,一件外套,差不多就要七八塊,再加一條絨褲,一雙小皮鞋、一頂小皮帽,一個球拍,這錢哪還有剩。
過年去娘家,穿的是結婚時的衣服。生完房毓,小腹一層層贅肉,鈕子都扣不上,只得敞著懷,脖子上掛條結婚時買的大紅圍巾,在胸前擋一擋,遮個面兒。
前幾天,姆媽說,大哥年前挖河堤掙錢,傷了腳,當時沒在意,現在疼得走不了路,去縣醫院,人家要求住院做手術,問她能不能湊點。
她幾次想對褚青張嘴,都沒敢。
宋芸芸看她已經意動,再次加碼,「三百!大嫂你想想,有這三百塊錢,你是不是可以去百貨商場給自己買件漂亮的羊毛大衣,添雙小羊皮短靴?」
丁珉腦中瞬間閃過邱秋大年初一隨褚辰來家拜年,那身穿戴。
好看!
整個人都高貴起來了!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你和大哥是結婚多年的夫妻,光看你倆走在一起,誰不說,你是他家的保姆,你回家看看大哥穿的,再瞅瞅你,配不配?」
這話扎心了。
丁珉一張臉青青白白,卻不得不承認,宋芸芸的話沒錯。
初二,回娘家拜年,姆媽可不就這麼說她。
「五百……不一千!兩個孩子呢,你得給我一千……」
宋芸芸猛一咬舌尖:「五百,不能再多了,指不定過個一年半載,我家褚柏就回來了……」
丁珉心頭一緊:「六百!少一分都不行。」卻忘了,孩子戶口隨母,褚柏便是回來,也沒辦法給孩子落戶。
「成交!」
怕事情有變,當下,宋芸芸便催著丁珉請假回家,拿上戶口本,跟她去辦理落戶手續。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每戶知青只允許一名子女來滬就讀入戶。
宋芸芸一咬牙又加了三百,拉著丁珉去街道辦、民證局,辦理了二花的收養手續。沒有戶主褚青的簽字,免不了要塞些錢財。
拿著資料回來,又偷偷塞給派出所戶籍辦事員五十。
忙活了一上午,這事算是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