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抱起昭昭走進衛生間,將人放在小凳上站好,取了她的小牙刷,擠好牙膏,遞給她。
刷完牙,洗了臉,抹上香香,父女倆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泡腳。
邱秋哄睡航航出來,見此,找出昭昭專用的小盆,兌好溫水,抱起擦好腳,趿上棉拖的小傢伙去衛生間,給她洗屁股,換小褲褲。
「媽媽,我們為什麼要天天洗屁股?瑤瑤就不洗,她媽每周帶她去澡堂洗兩次澡。我還沒去澡堂洗過澡呢。」
「你今天是不是拉臭臭了,拉臭臭後,不管我們擦得多乾淨,都會產生異味,清洗異味,保持身體清爽,可以提高舒適感,增加自信心。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昭昭現在滿腦子都是元今瑤對澡堂的描述,想不到別的:「媽媽,我想去澡堂洗澡。」
「在家洗不舒服嗎?」為了讓昭昭冬天在家洗澡方便,邱秋找家具廠訂了個小號的浴桶,買了浴罩。
爐子一點,桶里兌好熱水,浴罩一放,人鑽進去泡個半小時都不覺得冷。
「瑤瑤說,澡堂里有池子,可以游泳。」
「人家那是凌晨四五點放的水,不等到晚上,水就洗渾了,你不嫌髒?」
「我不能凌晨五點起來去洗嗎?」
邱秋笑笑:「行啊,明天五點,媽媽叫你。」
怕媽媽忘了,臨睡前,昭昭翻找出爸爸夏天在舊貨市場買的,一個民國鍍金小鳥鬧鐘,遞給爸爸,讓他幫忙調好時間。
褚辰接過來,設定好時間,找出配套的鑰匙,插入鬧鐘後面的鑰匙孔,順時針方向旋轉上緊發條:「好了。」
昭昭接過來看了看,探身放在床頭柜上,放心地往爸媽中間一躺,閉上眼,笑道:「我睡了。」
邱秋隔著被子,輕輕拍拍她的小肚:「睡吧,媽媽保證,一到五點便叫你起來。」話里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昭昭知道媽媽不相信自己五點能爬起來,輕哼了聲,一翻身抱著爸爸的胳膊,埋著小臉,沒兩分鐘,便睡著了。
褚辰調整了下昭昭的睡姿,看向邱秋:「下周一,我們系辦聯歡晚會;77級中文班和留學生們在四號樓南面的場地上,舉辦篝火舞會。要不要去看看?」
邱秋側過身,面對他,戳著他的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弧度:「你們學校還有留學生?」
「有呢。」褚辰輕輕握住邱秋的手,不讓她搗亂,「74年便開始復招留學生了,到今年,差不多有40人。」
邱秋摳摳他的掌心:「都是哪個國家的?」
褚辰張開五指與她十指相扣:「美國、英國、法國、義大利、瑞典、瑞士,都是公派生。我認識一位英國來的,叫麥可·蘭克,中文名阮邁可,他是英國文化交流協會派遣來的,在復旦研修漢語。他們有單獨的宿舍樓,有自個兒的圈子。」
邱秋右胳膊肘抵在枕上,單手托腮,好整以暇道:「宿舍條件很好吧?」
褚辰頷首:「有電視、洗衣機、風扇、暖氣,有專門的衛生打掃人員。他們經常在四號樓前面的草地上舉行派對,這還是第一次跟國內學生一起舉辦晚會。」
「你們系的聯歡會,你報了什麼節目?」
「沒報。」
邱秋瞬間不感興趣了,扯開他握著的手,往下一躺:「睡覺。」
褚辰輕笑:「想聽什麼?我唱給你聽。」
「《唱支山歌給黨聽》,」邱秋說罷,笑了,「大嫂說,當年她就是被大哥這首歌給迷住的。」
褚辰勾了勾唇,起身披上大衣,身子往邱秋那邊傾了傾,湊近她耳邊輕聲哼唱道:「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只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
在極具感染力的歌聲中,邱秋腦中浮現出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十六七歲的少年,白襯衫扎在黑西褲里,身高腿長,衣袖半挽,腕上銀色錶盤在陽光下閃著點點灼目的白,一雙瑞風桃花形態的眼,微微一眯,眼尾迤邐出不一樣的風景,端的是——意氣煥發、神采飛揚!
很快褚辰便察覺到,妻子睡著了。
親親邱秋額頭,給她掖好被子,查看過兩個孩子,褚辰關掉鬧鐘,脫下大衣,拉滅檯燈,躺下睡覺。
一夜無夢,凌晨四點四十多,褚辰睜眼醒來,看了看表,起身給航航換尿布,沖奶粉。
到點了,去喚昭昭。
一喚一出溜,不一會兒便縮進被窩,鑽到了床中間。
「幾點了?」邱秋揉了揉眼,聲音沙啞。
客廳里燃著爐子,空氣乾燥,呼出的氣都帶著灼熱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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