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諫總算鬆手了,聽話地接過抹胸,幫她從頭上套下來,這才開始系。
她道:「再緊一點。」
他拉了拉繩子。
她又道:「還可以緊一點。」
「你別把它們憋著了,我看這樣行了。」他說著繫繩子,最後道:「好了。」
程瑾知伸手摸,是對的。
也不管松不鬆緊不緊了,趕緊穿上中衣中褲,逃也似的下床去。
秦諫在床上笑。
一早他走後,她也去賢福院請安,報備自己手上的事務,卻在途中遇到了秦禹。
秦禹在沈家私塾讀書,相隔並不遠,每天回來,因此偶爾能遇到。
「嫂嫂。」秦禹朝她行禮。
她關心道:「在沈家私塾還習慣嗎?可有相熟的人?」
秦禹點頭:「習慣,有相熟的人。」
「那就好。」程瑾知去往賢福院。
秦禹轉頭看了她一會兒,覺得表姐好像比剛到秦家時氣色好了很多。大概是最初不習慣,還是想家,現在也習慣了?
他轉過頭,繼續往外去。
哪裡都是看家世背景的,他是侯府小公子,就算本性乖順溫和,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他,他在私塾里一切都習慣,只是功課不上不下,不知再讀兩年是否能中舉。
到沈家私塾,坐好,先生還沒來,他身後兩人在聊天。
「你這個筆洗沒見過啊,倒精巧。」
「那是,灑藍釉,姚家鋪子裡的,外面可少見。」
原本沒注意聽,但聽到「姚家」,秦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後邊的沈奎馬上和他道:「三郎,你可認得上面的畫?」
秦禹看了看那筆洗,上面畫著一枝白梅,有種孤清感,回道:「似乎是……長風先生的?」
「對,正是,三郎好眼光!」沈奎道。
另一人道:「得不少錢吧?」
他叫沈萬均,是沈家旁支,沈奎父親則是沈夷清父親堂弟,與沈家稍進一些,但家中都已沒有太多勢力,只是兩人在沈氏一族中也屬可造之材,都中了秀才,因此在小私塾中讀書。
沈奎卻是笑了笑,帶著幾分得意和不屑:「算不上什麼,以後這些我有得是。」
「怎麼說?」沈萬均開口問。
秦禹也很疑惑,但此時先生來了,所有人噤聲。
秦禹最後看了眼那灑藍釉白梅筆洗,回過頭來。
待到下午放學,沈奎約秦禹去書鋪找書。
沈奎此人愛占小便宜,上次一起去喝茶,他便自己拿點心記在所有人帳上,也借了秦禹好幾次紙筆,卻從不談還的事,秦禹不缺這些,沒和他計較,但也不願和他一起玩。
這次卻猶豫片刻,同意了。
沈奎,秦禹,沈萬均三人一起去書鋪。
找了一會兒書,見書鋪掛了字畫,秦禹看看沈奎,說道:「這裡也有長風先生的畫。」
沈奎看了一眼,評價:「是白牡丹,長風先生的花就是有意思,連這麼富貴的花,也能畫出清涼之感。」
沈萬均也湊了過來,突然想起早上的話:「對呀,你為什麼說以後那筆洗你有得是?姚家的東西,可不便宜。」
沈奎一笑,拿著書朝秦禹道:「三郎,錢沒帶夠,只能買一本,可否先替我付了?等我哥回來就還你。」
秦禹早已厭棄他這套,但還是同意:「好。」
替他付了錢,幾人出去,沈萬均道:「吹什麼牛,你哥回來你就有錢了?」
沈奎笑:「那是自然,他去洛陽議親了。」
沈萬均回道:「議親得花錢啊,回來指不定還找你要錢呢!」說著看向秦禹:「三郎,你等著吧,我打賭你這錢要不回來了!」
「哼,瞧不起誰!」沈奎不服氣:「你猜我哥和誰家議親?就是那姚家,人家可是洛陽首富。」
秦禹一驚:「姚家?」
「正是,你們說以後那姚家的瓷器我是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我是不是就有錢了?」沈奎說得眉飛色舞。
秦禹問:「這事,已經說定了嗎?」
「不知道,但八|九不離十吧。」沈奎回答:「你們想,姚家一個商戶,走了多大的運才能攀上咱們沈家?怎有不同意的道理?」
「我想起來了,你哥上次是不是把你們家地契給輸了?」沈萬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