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冰冷的石砖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深宫的一角,瘦骨嶙峋的女人独坐于昏黄的烛光下,发髻松散,几缕枯草发丝垂落在她深凹的脸颊旁,眼神空洞而无神。
身影在墙上拉得长长的,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鬼。
她紧握手中的玉珏,似乎要把它嵌入进身体里。这枚玉佩,曾是母亲出嫁时的嫁妆,如今又传到了她的手中。
玉珏的形状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每一片花瓣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好似仙物,即便是京都,也没有哪位工匠能复制出它的精妙绝伦。
冷风带着深秋的寒意穿过,女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贵妃娘娘,药我给你热来了,你多少喝一些,别再给我耍小性子了,这药汤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外室远远传来侍女的抱怨声。
不一会,屋门便被吱呀地推开,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外头风可大了,我可不想再出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药碗哐当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沈沁瑶抹掉唇角咳出的血,右手从发间扯下一枚簪子,转过身颤颤巍巍地朝着小翠走去。
看到满地鲜血绘制的圆环咒阵,侍女小翠瘫坐在地,跟个筛糠似得抖个不停,手指着沈沁瑶雪白襦裙下渗出的大片大片红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沁瑶!你你你疯了……”
“小翠,别怕疼,我的血不够,你把你的血给我。我死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沈沁瑶痴痴地笑,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魂引幽邪,一诺了却此生望。心诚献身,铜镜映影换尘缘……”
……
……
又来了,又来了。
看来她顶不住又睡着了。
这已经是慕枝枝第二次梦到这个血腥怪诞的场景。
第一次时没经验,吓醒后,她哭喊住在房间隔壁的弟弟。但未曾料到的是,站在她面前的,竟是一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他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她刚开口质问他是谁,为何要绑架她,壮汉却二话不说,一把锈柴刀咻地劈向她的脑门。
脑壳裂开的剧痛让她再次惊醒,她懵了好一阵,才听到周围家人焦急的询问声。
她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但连续四五天,只要她一沾枕头,就会梦到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个撕心裂肺的疯婆娘。
眼皮逐渐映透出一丝丝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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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烛光,鼻尖也嗅到了那股血腥味与灰尘和腐败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放开我!成了,法阵成了!”一道女声尖叫着。
这一切太真实了,慕枝枝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差别。她松开紧握的拳头,斜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嘟囔:“谁点的灯,我睡得正好呢,怎地来吵醒我?帮我拿水来,渴!”
话音刚落,疯婆娘凄厉的尖叫声立即接了上来:“是囡囡,真的是囡囡,囡囡回来了!当家的,放开我,让我抱抱囡囡,呜呜!”
听到疯婆娘的话,慕枝枝顺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被鲜血画满了圆环咒阵。法阵周围散落着一些香烛和纸钱,屋子角落堆放着不知名肉类,暗红的液体漫了一地。
正前方,魁梧壮汉犹如一座山般伫立在眼前,身影几乎把烛光全部遮挡。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柴刀,手臂上青筋暴起,呼吸沉重而急促。
同一个梦连续做了七八次,慕枝枝也在一次次死亡中收集信息,拼凑出现状。
眼前的中年汉子和被捆绑在一旁的疯婆娘应该是一对夫妇,地上墙上的法阵,大概率是某种招魂仪式,要以她这具身体为媒介,召唤他们丢失的女儿囡囡。
“爹,你要干嘛?为啥…把我绑起来?”慕枝枝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和不解。
她的双手被粗绳紧紧绑在身后,丝毫动弹不得。
壮汉的脸背对着光,但那如炬的目光紧紧盯着慕枝枝,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他压低的音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理智:“囡囡,别怕,爹不会伤害你。你还记得爹叫……”
没等他把话说完,慕枝枝的尖叫声已经覆盖了他的声音:“娘,娘!救我,爹要杀我!爹要杀我!”
听到这话,疯婆娘彻底癫狂,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穿慕枝枝的耳膜:“放开我,杜坚,你放开我,不准伤害我女儿!”
疯婆娘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绑在她身上的麻绳竟被她生生扯断。
壮汉一时不备,被疯婆娘的突袭撞得踉跄,柴刀脱手飞至角落。
看着一把护住慕枝枝的疯婆娘,壮汉不知所措:“若娘,我怎么会伤害囡囡。”
疯婆娘的肩膀、胸口已经被粗糙的绳索磨得血肉模糊,慕枝枝的脸抵着疯婆娘的伤口,感受着疯婆娘身上传来的颤抖,心如擂鼓,走一步看一步,这下她总归不会被壮汉给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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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还得演全套,慕枝枝拼命往疯婆娘怀里缩,啜泣道:“娘,你怎么伤得那么严重,爹爹为什么要绑你??”
疯婆娘紧紧地抱着慕枝枝,似乎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血肉。眼泪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慕枝枝的发间。
“囡囡,娘的囡囡,你终于回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枝枝一边假意抽泣,一边轻声安慰道:“娘,我哪也没去,你帮我解开绳子,我们去上药,好不好?你受伤了!”
“等等!”
这一声,吓得慕枝枝手指发颤。
突然,疯婆娘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跑到一旁的木柜子边上翻找,不知掏到了什么,邀功似地递给慕枝枝,“瞧,囡囡你看这张脸,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