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四人用的各怀鬼胎,阿斯兰兄弟基本顶替了身后布菜宫女的活儿,多年的习惯基本让他俩能极其敏锐的觉察到温洛白的喜好和意图,再加上孪生兄弟间特有的默契,能全方位无死角的为温洛白提供最佳服务。
两个孩童再加上两个半大的少年自然也吃不了多少,晚膳也不宜吃撑,掌膳的宫人便一直在旁掐算时辰,待差不多了,便暗示其他宫女撤下餐食,以茶汤漱口后便引着几人去内殿用些餐后甜食。
温洛白惯爱吃甜,因此棠梨宫的小厨房专门拨了御用的糕点厨娘,说是南朝京中有名的百年铺子家的嫡女,特招进宫又学了宫中御膳房的手艺,原是专门伺候宫宴上的甜食糕饼,却被温烈昀独赐给了他一人。
这日的晚膳极是丰盛,幼童容易晚间积食,所以才制了杨梅甜汤帮助消化。
温洛白显然是对没吃到玫瑰雪耳糕颇有微词,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甜汤也味道甚好,喝到第二碗觉得有些撑了,顺手把剩下的递给诺图斯。
裴越关不动声色的朝着盘膝坐在地上的诺图斯投去一个略带嫌弃的眼神,却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羡慕,他孤身一人从北朝来,身边唯一服侍他的的乳母也在三个月前病逝了,想到这里他望向温洛白的眼神多了一丝暗沉。
此时的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无论温洛白如何倾诉他怀念草原上天似穹庐的生活,不喜欢这繁华喧嚣,一夜鱼龙的南朝国度,但他始终都是南朝皇帝与突厥公主唯一的皇子,皇帝最疼爱的,千里迢迢接回的幼子。与他这生来因生母低贱而便不受待见,父皇严重弃若敝屣的皇子是截然不同的。
温洛白见他始终很少接话,猜到他在宫中大约度日艰难,但好在下个月两人便可一同去上书房学习功课,至少自己可以多关照他一些。
“今日的晚膳你可喜欢?若是喜欢,咱们一起去上书房的时候我就让宫人也准备下你的一份。”
不等裴越关开口,一旁的阿斯兰迟疑着开口:“殿下,不知您和这......这位殿下是何时认识的?”
温洛白的脑子在这一瞬间短暂的停止了运转。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望向裴越关,却见对方白玉似的脸上唇角微扬,墨瞳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裴越关在两人见面时没有点破他为他自作主张的“求学”,却也并不代表他心中毫无顾忌。温洛白只能磕磕巴巴的回答说:“是......搬宫的那一日遇到的,我们聊的甚是投缘......”
阿斯兰心中狐疑,显然不记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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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什么时候长时间离开过温洛白左右,他踢了一脚还在喝汤的诺图斯,见对方一脸懵懂无甚异样,便也思考许是自己多心了。
温洛白马上转移话题:“裴......裴公子,若是累了,我可以让宫人送你回去。”
“叫我的名字就好。"裴越关起身,略整理一下衣摆,"听松斋离这边稍远些,确实是要烦请殿下宫里的人掌等送我一程。”
“宫里的人也太不像话了,也不派人跟着你......”温洛白埋怨了一句,想到此话多余,轻叹了口气。“你住的那么偏僻,以后上书房也怪麻烦的。”
“这倒还好,我素日起得早。只是.....”"裴越关的神色让人分不清是调侃的笑意还是讽刺,如此矛盾的神色出现在一个八岁孩童的面上多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听松斋挨着冷宫,睡前总能听到有女人哭嚎的声音,有时候能叫到半夜。”
温洛白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他一把拽住裴越关的衣袖,紧张的问道:“那......那岂不是闹鬼啊?这样的地方你也敢住吗?”
裴越关瞧见一旁的阿斯兰瞪了他一眼,笑意更深:“无妨,大概这鬼也离不开冷宫吧。”
“你......要不你今晚先不要回去了,住我这里吧,我明日请安的时候让父皇给你换个住处!”
此话一出,除温洛白以外的几人都愣住了,侯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徐公公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此事不合宫中的规矩。”
“可是,也没有明令禁止说我不可以让朋友留下过夜不是吗?”
徐公公一时哑口,心想这宫里倒是也没什么人在意这小质子,住一夜也不会有人发现。
温洛白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遣了宫人去听松斋通报一声,顺便将裴越关平常穿的寝衣也一并带回来。
面对如此冒失的提议,裴越关起初还想要争取回宫,温洛白却一脸诚挚的望着他,充满担忧的眼神似乎是真的担心他会在夜里被鬼吃掉,裴越关嘴角抽动了两下,最终屈服。
阿斯兰兄弟立刻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严重的危机感。棠梨宫刚刚修缮好,两座偏殿也都被改成了茶室和书室,里面除了软塌能躺人,剩下的也就是地上铺的西域进贡的织金团花羊毛毯了。
不等两人做出反应,温洛白紧接着开始安排今晚的后续事宜。他寝殿的床面积够大,只需要让人多拿一床被子来就是了。裴越关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温洛白指挥宫人往寝殿内运送东西,这一幕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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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兰兄弟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宫中默认他们这些年纪小的皇子睡得早,寝殿中的莲状博山炉早早点上了安神用的香料,虽说重活一世,但温洛白还是表现的像个好朋友来家里借宿的孩子一样兴奋。
被遣去听松斋的宫人很快便拿回了裴越关的寝衣,黑底银线的蟠螭纹,材质不错,尺寸看着却是有些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