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延續得太久,也就沒那麼悲傷。
最興來這個聰明兒子卻是毫無徵兆的降落到他頭上,用巨大的驚喜把他砸了個暈頭轉向。
在短短的談話中,他就能感覺到最興來邏輯和思維都遠超同齡人。
不愧是被仙人送來,又被聖祖看中,親自接到天上教養了兩年的孩子。
恐怕就是史書有載的神童孔融、曹沖,也沒他家最興來聰明。
有最興來在,看外朝哪個大臣還敢在他面前說什麼選宗室子入宮教養,入嗣承繼大統的屁話。
趙禎正是激動到坐不住的時候,就見視為眼珠子的趙昕慢慢地從苗昭容的身上滑了下來。
烏漆漆的眼睛裡透著嚴肅,把他看著。
趙禎已經初步接受了自己這個兒子的與眾不同,將他視做可以商量正事的人。
於是彎下腰與趙昕的視線平齊,柔聲問道:「最興來你還有什麼事嗎?」
趙昕維持住了自己人設,言簡意賅地說道:「爹爹,三哥……」然後又抿了抿嘴,做為難狀。
趙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下之主,擁有最多的權力,也擁有著最多的束縛。
否則誰也不知道名為欲望的怪獸,肆無忌憚下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而且作為上天之子,自然也該有一半的神性。所以兒子死了,趙禎不能太悲傷。兒子「活了」,趙禎也不能太高興。
趙禎的悲喜,今日都逾度了。就算不會被史書記上一筆,外朝的大臣也會聒噪。
趙禎再一次現出驚奇。
趙昕這不僅是在提醒他,也展現了自己的孝友。為人子孝,為人兄友。
趙禎現在愈發擔心這個兒子了,恨不得趙昕再如以往一般木木呆呆。
慧極必傷,最興來這般聰慧,讓他很難不擔心他會重蹈曹沖覆轍啊。
甚至在心中隱隱埋怨起了已逝的兒子趙曦。
就為了他免冠服喪的這個事情,去打擾最興來做什麼。為何不讓最興來好好在聖祖座下學習,待到長大成人再回返凡間,正好從他手中接過萬里河山重擔。
趙昕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說道:「此事與三哥無干。聖祖早就發話讓兒子回來,說兩界畢竟有別,待久了對兒子不好。
「只是兒子年幼貪玩,強留了一陣。聖祖無法,這才讓三哥來尋了兒子,也是全我兄弟間的情義。」
趙禎聽著又快又脆的童聲,心中熨帖無比。
他這個兒子,是會說話的。在天上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可最興來一張嘴把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
同時也認為聖祖思慮周詳,仙凡有別,最興來將來是要接過皇位的。一直待在天界不知道凡間之事也的確是不行。
他越看趙昕越是順眼,只覺他相貌處處都像自己,沒有一點不好。
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就是這麼直眉瞪眼看著他,總讓他覺得這小子在憋
個大的。
趙禎是少年天子,父親於他而言也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沒有參照對象,全靠磕磕絆絆自學。積攢下的經驗顯然應付不了趙昕這個天才兒子。
在這場父子局中,終究是愛子心切的趙禎落敗,他揉了揉趙昕的小腦門,無奈問道:「說吧,到底還有什麼事?」
趙昕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旋即肅容,一板一眼對趙禎行了一個並不十分標準的禮:「臣想去見見三哥。」
「不行!」
「不行!」
兩道反對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前者是苗昭容,後者則是趙禎。
苗昭容話衝出口後就知道自己僭越了,只得訕訕站在一旁,但看向趙昕的眼神明顯是不聽話就等著屁股遭殃的警告。
趙昕才不怕呢,他這個母親也就是嘴上凶,頂天了拍他幾下。
現在冬天穿得厚,指定打不疼。
再說了,為了達成目的,挨一頓打怎麼了。
趙禎倒是感覺自己摸到了兒子的一點脈。
極有主見,也絕不會做無用功。
既然趙昕自稱了臣,趙禎也拿出了對待臣子的態度,回身落座,一本正經對著趙昕說道:「為何要去?你可知你年歲尚幼,不宜去靈堂?」
長輩也就罷了,畢竟有一個孝字在前。可這是平輩,又是幼殤,根本沒有這個必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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