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呼吸停滯了,沉著的眸子縮了縮,眸底沉得像一團黑水。
「沒有雲叔。」司則簡回答的乾脆利落,「沒有找到與我信息素匹配度超過60%的 Omega,爺爺也因著這個事情很苦惱。」
雲清似乎有些失望,關切的開口「慢慢找吧,你還年輕,不著急。」
裴寂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悄悄鬆了口氣,看向司則簡的眼神晦暗不明。
林挽又咬了口蘋果,便放在桌上。
雲清不悅的看了看林挽吃了一半便放下的蘋果。
林挽沖雲清吐了吐舌頭,不是很情願的又拿起了那半塊不是很喜歡的蘋果。
「給我吧。」裴寂自然的拿過林挽手中的蘋果,面色沒有絲毫波瀾的吃光。
「謝謝~」林挽淺淺一笑,又向裴寂的方向蹭了蹭,兩個人挨得很近,緊緊的貼在一塊,仿佛這樣才能讓林挽安心。
雲清抬眼看著兩個人,可以看得出林挽很依賴裴寂。
「後天就開學了,小挽準備住校還是回家住。」
「爸爸,我不想住校。」林挽開口,似乎怕雲清不同意,又趕緊補了一句,「我都結婚了,要回家住。」
雲清沒在說什麼。
林正強從樓上叫走了林挽,讓他去書房拿送給歐陽教授的古籍,司則簡也跟著一同上了樓。
客廳內只剩下雲清和裴寂。
安靜許久,雲清開口「你父親最近怎麼樣。」
雲清與余荊島當年是同門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同窗的情誼十分深厚,再加上少年的感情,兩人是家人也是朋友。
後來兩個人出現了隔閡,分道揚鑣。
雲清繼承師門在古畫研究上走到深,余荊島則離開師門,跟別人投資做了生意,從了商。
中間的恩恩怨怨裴寂知道的很少,但年少時裴寂一直覺得兩個人之間視同水火。
是世仇。
直到裴妙聲出生那年,余荊島被送入手術室急救,危急萬分。
當時小裴寂看到那個父親書房合照里舉止親密卻從不願主動提起的男人,與他一同在產房外守了三天。
直到醫生說余荊島安然無恙,父子平安,雲清才頂著疲憊的臉離去,卻未曾見清醒的余荊島一面。
再後來裴寂知道林挽在相親,走投無路的裴寂找了余荊島,他不清楚爸爸是怎麼和雲清談的,最終雲清和林父同意了他和林挽的婚姻。
縱然是有條件的,裴寂也甘之如飴。
余荊島和雲清之間的關係很詭異,冷淡疏離卻又莫名的親密無間。
裴寂禮貌的答道「家父一切都好,前兩日還提起來您,要和您小聚。」
雲清輕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這是假話,雲清卻並未戳破。
「裴寂。」雲清的神色正了正,「你和阿挽成婚快四個月了。」
裴寂的眸色沉了沉,心中隱約有所猜想雲清要說些什麼,他的喉嚨緊了緊「是的。」
「你們成婚前,你答應我的還記得嗎?」雲清溫聲開口,聽在裴寂耳中卻如此冷漠。
第25章
「爸,請放心,我不會食言。」裴寂沉聲道,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雲清鬆了口氣,他能感受到林挽對裴寂越來越依賴,這對林挽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任何的感情沒有利益連接為基礎,一旦將精神完全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將是災難的開始。
更何況Alpha和Omega特殊的生理構造,裴寂與林挽的信息素契合度如此之高,若是裴寂哪天變心,對林挽的身體會產生不能修復的創傷。
雲清知道這樣做對裴寂不公平,但是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心理的痛苦的可以靠時間治療,可生理上的創傷難以治癒。
尤其是腺體損傷,是不可逆的。
他不能將他孩子的幸福,寄托在一個Alpha的良心上。
雲清輕聲勸慰道「這樣做也是為你和小挽的未來考量。」
「理解,爸。」裴寂臉上毫無波瀾,一成不變的表情似乎只是在和雲清談論今天的天氣。
雲清看不出裴寂的情緒,只覺得自己的決定愈發的正確。
以裴寂這樣的深沉的城府又混跡在染缸般的商場上多年,會面臨多少誘惑,又有多少狠辣手腕,這樣的人性情涼薄,又豈是自己那個單純的兒子可以駕馭的。
雲清頓了頓,繼而開口道「阿挽馬上開學了,他不住校我沒意見,你們新婚可以多培養些感情。但是我還是希望阿挽低調一點。」
裴寂是聰明人,雲清點到為止,他懂雲清什麼意思。
見裴寂沉默不語,雲清怕裴寂不同意,開口勸慰道「阿挽年紀太小了,遠不如你社會閱歷豐富,要你多多照顧他,費心了。」
雲清的聲音溫柔,吐出的話卻如此刺耳。
裴寂垂著眼沉默許久,終於開口「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