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邁著修長的腿,走得很快,林挽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追了很久才在庭院外的噴泉邊趕上他。
林挽小跑到裴寂身側,帶著些討好握住裴寂的手,輕輕晃了晃。
裴寂微微偏頭,頷首淡淡地看著林挽。
林挽仰著頭,裴寂的臉在燈光的陰影下,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林挽能感受到裴寂的情緒。
「對不起嘛。」林挽踮著腳,向裴寂又靠近地貼了貼,終於看清了他黑漆漆的眼睛,「生氣了?」
「沒有。」裴寂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平淡的語調和往常沒有半分區別。
可林挽就是聽出了他很不爽。
「不是你抽的煙,我知道了。」
裴寂沒有說話。
林挽討好地仰著頭撒嬌,「別生我氣了唄。」
「沒生氣。」
裴寂不會承認,與一個小輩生氣很沒有風度。
裴寂更不會承認,林挽對那個撒謊精的信任,讓他妒忌。
「哦!」林挽與裴寂十指相扣,另一隻手也握住了裴寂的手,他纖細的手指將裴寂的手指包裹住。
「可以邀請我跳一支舞嗎?哥哥。」
林挽的聲音軟飄飄的,他小時候經常這樣和林與撒嬌,他最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長相和性格去討別人喜歡。
果然手間裴寂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林挽仰著頭,「好不好嘛,哥哥。」
噴泉的流水聲嘩啦作響,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澈,像一首纏綿的小夜曲,勾著裴寂的愈發軟的心。
「好。」裴寂喑啞的聲音傳來,他微微俯下身,背後的光打在林挽是身上,他的身上落了一層淺淺的金。
夜色如墨,宴會廳內燈火輝煌,樂聲悠揚,舞池中的人們隨著音樂的節奏輕盈旋轉,笑聲與低語交織成一片繁華的喧囂。
然而,這一切仿佛與宴會廳外的兩人無關。
裴寂的手輕輕攬住林挽的腰,動作優雅而克制,指尖卻微微發燙。
林挽的腳步輕盈,隨著他的引導旋轉,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緊緊交織在一起。
兩人在噴泉邊緩緩移動,沒有樂聲,只有噴泉的水聲和夜風的低吟,卻仿佛比宴會廳內的喧囂更加動人。
深秋的夜晚原本泛著寒意,可今晚的夜風卻如此溫柔。
裴寂微微低頭,目光始終落在林挽的臉上,比夜還黑的眸子裡倒映著林挽清秀的面龐,再裝不下其他。
林挽眉眼彎彎,比夜空中的星還亮。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林挽能感受到裴寂掌心傳來的熱度,令人安心。
一曲完畢,屋內的熱鬧喧囂依舊,屋外兩個人心中的熱潮比宴會廳中的人潮還熱烈。
回到別墅內,氣氛似乎有些微妙。
宴會的兩個主人公都消失了,再未露面。
唯一一個主持這場訂婚宴的人,竟然成了司家那個沒有任何產業的小兒子——司則簡。
裴寂接了個電話,臉色逐漸凝重。
「怎麼了?」林挽茫然地看向臉色變差的裴寂。
「沈鳴出事了。」
「什麼!」林挽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他的手指止不住地發抖,「他怎麼了?」
「車上說。」
壓抑的封閉空間內,林挽的心卻逐漸平靜。
沈允於訂婚,沈鳴心情不好求著他同意讓他出國玩幾天。
半個小時之前,空管局給沈允於撥通電話,沈鳴乘坐的沈允於的R44,在太平洋上空與塔台失去了聯繫。
裴寂帶著林挽匆匆趕到一處陌生的居所,推門而入,一片狼藉。
房間內的物品被砸得七零八落,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衝突。
沈允於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原本筆挺的西裝已被扯得凌亂不堪,兩顆扣子不翼而飛。
沙發另一端的Alpha嘴角掛著血跡,喘息未定,顯然也是剛剛從打鬥中抽身
是葉揀。
空氣中瀰漫著失控的Alpha信息素,其中一股林挽立刻辨認出是沈允於的,而另一股,他猜測是葉揀的。
並不難猜測剛剛兩個人的打鬥多麼激烈。
陸言擇看到裴寂和林挽,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林挽不舒服地捂住脖子,陸言擇是beta聞不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而這兩股強烈對抗的信息素沖得他難受。
「沈鳴在哪。」
沈允於的話幾乎是從牙根擠出來的。
他的臉扭到變形,眼中迸發的凌冽和屋內失控的信息素一般,壓迫感愈發強烈。
葉揀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漬,嗤笑一聲,「沈總找不到人,應當去找警督,私闖民宅算什麼。」
「葉揀。」沈允於站起身,陰沉著眼裡滿是陰狠,爆著青筋的手臂握著拳。
「允於。」陸言擇迅速擋在他面前,眼鏡在剛才的爭執中不知去向,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你冷靜一點,沈鳴消失這件事情和小葉沒有關係。」
沈允於冷笑一聲,顯然並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