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洵看過去,看到照片上是自己,正側頭看鏡頭,一臉不爽的神情。
陸洵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很多年前——
這張照片上的臭臉,是在圖書館的自習教室拍下的,當時是秋天,他經常穿一身短袖的黑色T恤,外面罩一件灰色的運動外套。
他當時生氣,是因為梁栩生說好了要來自習教室,結果他先到,邊自習看書邊等了一個多小時,梁栩生又發消息過來說要遲一會兒。
陸洵:【?】
梁栩生:【我陪安安去修下她的自行車。】
安安安安,又是安安。
陸洵氣得沒回,手機都扔進了桌肚。
後來梁栩生到了,陸洵也不理他,只埋頭看書刷題。
梁栩生於是對著他舉起手機:「我都給你拍下來,這些全是你甩我臉子的『罪證』。」
陸洵這才轉頭抬眸,梁栩生按下快門,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此刻看到這張照片,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和前因後果,陸洵有種仿佛學生時代就在昨天的切實感。
他還能記起自己當時看的什麼書、刷了哪些題,甚至是發給梁栩生的消息內容。
他也記得大學裡他與梁栩生常走的那幾條路,記得到了點便燈光大亮的球場,記得飯菜種類又多又便宜的食堂,記得梁栩生總站在教學樓前的一棵梧桐樹下等他。
陸洵的思緒就這樣被拉回了從前——
傍晚,「咚咚咚咚」,球場上,陸洵與老張他們正打球,有人過來,說:「陸洵,你快去看看,梁栩生在北門外面快和人打起來了。」
陸洵回頭,額頭鼻尖頸下全是汗,胸口起伏著。
他把球傳給老張,一聲不吭地從球場下來,掌心擦了把汗,蹙著眉,球場外的休息椅上抓起自己的衣服,徑直便往北門的方向走。
當時霞光滿天,頭頂的雲層都被染成了紅色,非常漂亮,然而陸洵的臉臭得堪比電閃雷鳴的惡劣天氣。
他從外套口袋裡摸出手機,撥給梁栩生,一個沒打通,打了第二個、第三個,梁栩生還是沒有接,陸洵攥著手機,手背血管筋脈暴凸,臉色更臭了。
陸洵到北門的時候,梁栩生已經挺身而出地和那幾個混混正面槓上了,一觸即發的局面。
陸洵走過去,身邊是幾個被他叫過來的學校的保安,保安驅散圍觀的人群,又指了指梁栩生面前的幾個混混,大聲質問他們:「你們是我們學校的嗎?站這兒這架勢想幹嘛?」
混混們朝著梁栩生啐了口,罵罵咧咧地走了。
陸洵迎向梁栩生,不僅臉臭,眉頭還擰著,瞥過梁栩生身後的女生,臉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