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努力把周家從這件事裡摘出來,是為了護著周家,你若是再執意要救人,那就是正中他們下懷。」
話到最後她臉上有一抹倦色,夜色太深,又像是錯覺。
周湮默然。
就像皇上說的,羅垣的死總要給出一個交代。
而這個交代不是給皇室,也不是給百姓,是給趙家一族。
於是翌日整個平津的人都知道了,六王爺昨晚被一個居心不良的刺客給刺殺了,現刺客已經被抓住關在大牢里。
而蘇禾這個「居心不良」的刺客,在被送到大牢的第二天就有人寫了供詞讓他簽字畫押,他一一完成十分配合,完全不知道外面關於他的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聞。
本來皇上的意思是犯了這麼大的罪,既然該走的過場都已經走完了,那乾脆趁早找個時間殺頭算了,也算是為羅垣報了大仇。
但是這聖旨還沒下來,趙相那邊就不幹了,非說此事甚有蹊蹺,還需再調查調查,這個刺客暫時殺不得,眼下這是唯一的線索,得需問出點有用的東西才行。
於是蘇禾本來即將搬家的腦袋就這樣險險保住了,不過這樣活著跟死相比也好不到哪去,還得提心弔膽的想著那些人何時有空提審自己,多半是要用刑的,這病歪歪的身體恐怕撐不過兩輪酷刑。
那日以金針強行解穴恢復功力損傷確實極大,如今毒漸入心脈,就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恐怕當真活不過十日。
但是現在系統還沒有任務完成的指示,所以他還得繼續堅強的活下去,至少能多撐一天就儘量別死。
強提升回去的功力又在一點點退散,像是隨時能幹涸的短溪,蘇禾看著蒼白無力的手心,無奈搖頭,真慘,只希望不要任務沒完成人先死了,划不來啊。
大牢陰暗,難分日月,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身上越來越冷,不禁抬頭看向面前的牆壁,似乎想要將其看透進而得見外面的景狀一般
看了一會,蘇禾想,應該是晚上下雪了吧?
可這裡除了地上潮濕的稻草,什麼禦寒的都沒有,他開始懷念在周府被人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細心照顧的美好生活了。
不過頂多也就只能想想了。
也不知道這雪什麼時候能停,平津地處北方,說不定還真的一個冬天也不消停,就這樣一直下到來年。
這個冬天格外難熬,蘇禾惆悵地靠著冰冷的牆壁坐著,仰頭閉眼似有若無的道:「我不喜歡下雪。」
另一邊,在蘇禾在牢里受煎熬的同時周湮也不好過,他知道大牢是個什麼樣子,蘇禾現在的身體狀況哪裡受得住那樣的苦,他的毒還沒解,即便是不被斬首,估計在大牢里也耗不起。
雖然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是皇上給蘇禾下了禁令,不許任何人探望,周湮沒法進去看一眼,只能在外面努力替他找證據證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