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結果,這就是他很早以前,打從一開始就不贊同開啟這段關係的原因。
以戀人身份陪伴彼此走過一段日子的兩人,如何再原原本本地退回到原來的哥弟關係的位置里?無論怎麼做都還是會不適應、再怎麼假裝都還是會感覺不對。因為他們是擺不正位置的關係。
既做不成了戀人,又不像一對真正的兄弟。
車子發動了。
在去學校的路上,隨著最後時刻越來越近,喬沅終於後知後覺有點緊張。他覺得還是給洲哥做一下心理建設為好。
「洲哥。」
他斟酌著開了口:「一會兒去學校後,我們可能會遇見之前那個人。因為他是同學,他……」
「怎麼了?」發現寇遠洲看他時眼神變得不同,喬沅心虛地問。
「沒什麼。」寇遠洲開著車,他目視前方:「看你似乎很喜歡這個新朋友。」
「也不是……」
「你喜歡他什麼?」寇遠洲問。
「也沒有喜歡。」想起要給他哥留下一個厲真的好印象,喬沅重新補充:「他、他對我挺好的。」
厲真吸引他的地方?
但喬沅說的是實話。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像厲真那樣,對喬沅說那些話,教會他那些事。那人雖然嘴上經常罵罵咧咧的,但該對喬沅照顧的地方卻一個也沒落下。
「……」
車內一時間只剩下低低的行駛聲。聽見他說這話的寇遠洲,仿佛是聽見了這輩子最絕頂荒唐、聞所未聞的事情一般。
哈。
真讓謝遷那個人說中了。
荒唐到都有點搞笑了。寇遠洲的人定格在了那,沒有動,只有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喜歡他對自己好。
對他好如果是加分項的話,那寇遠洲把這件事當最基本的準則理所當然地做了這麼多年又算什麼?
「洲哥?」
最終寇遠洲只是呼出胸腔中一口鬱結的氣。
「我知道了。」他目視前方,說道。
*
同一時間,宿舍。
厲真時不時往門口瞅一眼。
他們宿舍是一室一陽台的布局。閒來無事,他慢騰騰地走到陽台上轉悠一圈,想點根煙來著,都摸到煙盒了又想想放了回去,不抽了。
轉完一圈,半分鐘不到又走回來坐回自己椅子上。他不經意地念叨一句:「還沒來?」
對床的人看了他一眼。頗有些不明所以。
厲真一會兒有事嗎?這麼坐不住。
今天能有什麼事?除了他們宿舍有一個學長要搬東西來之外。
因為這會兒正是中午,他們宿舍幾個人都在,人還挺齊的。為了喬沅要來。他們宿舍昨天還十分難得地大搞了一次衛生。是大搞的那種,不是小搞。
厲真有幹勁兒就算了,另一個同住的學長廖川竟然也沒意見,於是帶動最後一個同宿舍的他稀里糊塗就跟著幹了。
當時想著反正衛生平時也都是要搞的。現在想來,這歡迎儀式也夠有誠意的。
一旁認真打遊戲的廖川頭也不回地,來了一句:「別理他。一會兒他岳父大人要來了。他也是大婿兒上花轎頭一遭,坐不住正常。」
正在喝水的厲真直接咳嗽出聲。
他擦著嘴搖頭,罵道:「……什麼跟什麼啊!」
「我說錯了?哎呀,別害羞。俗話說丑婿總要見丈人的。」廖川調侃他。
他早看出來這小子有問題了。
雖然知道厲真跟喬沅兩人是認識的,但是在喬沅還沒搬來的時候就圍著他問關於人家的一堆問題,搞衛生的主意還是他主動積極提出來的。好嘛,現在喬沅總算要來了,又這樣一幅坐立不安的緊張樣子。
厲真罵了一句,他警告一聲:「別亂說啊。一會兒該誤會了。」
什麼岳父不岳父大人的,虧他喊得出口。
他如此正經,反而引得那頭廖川加倍裝傻充楞,嬉皮笑臉地販劍:「什麼啊?不是岳父大人要來嗎?那某人這麼緊張幹什麼?害羞啊?嗨呀,一說岳父大人你還害羞是怎麼著,你就大大方方的,岳父大人就岳父大人……」
外面傳來宿舍門被人重重敲了兩下的咚咚聲。
兩人齊齊轉過頭去。
落針可聞的這一刻,心提到嗓子眼。
定睛一看,是站在門口、面色憤怒火冒三丈的喬沅。
喬沅氣得不行:「你是不是有病?」
兩人就一起把嗓子眼裡的心咕咚咽回去了。
實話說,雖然他罵人,但冷知識,喬沅不懂說髒話。所以他的攻擊力堪比貓在咆哮。
但下一秒這兩個人剛咽下的心又一口氣提回了嗓子眼。
那種經典的動物世界構圖,看過嗎,就是小獅子後頭無聲之中轉出來是一頭足以讓全場安靜無聲的成年雄獅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