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奇這下聽明白了,連連向秦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參與其中。
他們出去的幾日,玄鳥閣有其他守衛看管著,出不了大問題,可是當兩人踏入玄鳥閣的大門時,卻聽到一陣爭執聲傳來。
「那……靈寶,不,不好……去換、換掉!」
「相信我,這是好東西,特別適合閣主。」
「不、不信,你……你去跟藏、藏珠堂主說……」
「帆弟,你想想,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明、明明,總是……騙、騙我。」
「哎,這可是要送給閣主的靈寶,我怎麼會亂來!」
「……」
前些日子,秦家管理寶庫的藏珠堂計劃重新整理一份靈寶名冊,還向玄鳥閣借了些人手,許諾結束後不但有工錢領,所有幫忙的人還可以各挑一個低階靈寶帶走。
多虧秦家財大氣粗,換個弱小些的家族都不敢這樣僱人。
「潤風,澤田。」秦琢略微提高了嗓門喊道,「藏書閣禁止喧譁。」
乍聞閣主的聲音,爭執中的兩人一下子噤聲了。
緊接著,書架後探出兩張相似的面孔來。他們兩人,一個叫許雲煙,字潤風,另一個叫許雨帆,字澤田,是一對同胞姐弟,今年二十又三。
許氏姐弟的父母是秦家的家臣,在一次與異獸的戰鬥中意外喪生,秦家憐姐弟倆幼失怙恃,便交於前任玄鳥閣主撫養。
上一任玄鳥閣主就是如今掌罰的懸鏡堂之主,但是許氏姐弟更喜歡玄鳥閣,就沒有跟著去懸鏡堂就職。
反正都在摩星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在哪兒不一樣?
秦琢問:「怎麼吵起來了?」
許雨帆和許雲煙乖乖立正站好,對視一眼,許雲帆便把姐姐往秦琢的方向一推,然後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地盯著地面。
「潤風,你先說。」秦琢開始點名了。
許雲煙搓了搓雙手,說:「藏珠堂主不是讓我們自己挑靈寶嗎?我一眼就看中了一把靈劍,覺得這把劍特別適合閣主,就將它帶回來了。」
秦琢聽完,又向面頰憋得通紅的許雨帆抬了抬下頜:「澤田有什麼想說的?」
許雨帆的臉紅撲撲的,但是他有先天的口吃之症,一著急就更說不出話來了。
「閣、閣主……那把劍就在、在……」
他結巴了半天,秦琢耐心地等他的舌頭轉過彎兒來,並不催促。
「在……姐姐房裡,可是,那把劍,太差了,不、不好。」
秦琢溫和道:「所以你想讓潤風去換一件靈寶?」
許雨帆抿著嘴唇點點頭。
許雲煙一撇嘴:「閣主,我的運氣如何,你是知道的。我有一種感覺,這把劍會非常適合你。」
「又、又是……運氣,你不能,總、總是迷……信運氣。」許雨帆磕磕絆絆地反駁。
說起許雲煙,秦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因一件事——她的運氣特別好。
好到什麼程度呢?扔骰子,說扔幾就扔幾,走在路上能撿銀票,和別人打的賭從來沒輸過,凡是涉及概率的事,似乎連老天都在偏心她。
旁人將此當做飯後談資,只有她的弟弟憂心忡忡,擔心許雲煙太過相信自己的運氣,將來會因此吃大虧。
聽完事情的經過,秦琢並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對許雲煙道:「能先把劍取來讓我看看嗎?」
「我這就去拿!」許雲煙噠噠地從前門跑出,差點踩了門口假寐的黑石子一腳。
「閣……主!」許雨帆急聲道。
秦琢沖他擺了擺手,安撫他說:「無妨,先看看再做打算。」
第10章
「本該是把好劍的,真是可惜了。」
臨時拿來存放靈劍的劍匣被秦琢打開,靈劍安靜地躺在劍匣中。
劍格的雕飾磨損得嚴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了,劍身也鏽跡斑斑,黯淡無光,宛若一個傷痕累累的將軍。
幾人圍了上來,譚奇最好奇,一直在邊上探頭探腦。
「好舊的劍,都鏽成這樣了,這還能用嗎?」
「不如請鑄劍師重新鍛造一下吧。」
「重、重新鍛造……還不、不如直……接換一把……」
秦琢對三個小輩的質疑聲充耳不聞,他的目光落在劍鋒上,順著暗色的鏽跡下蜿蜒逶迤的紋路,慢慢地描摹著整把靈劍。
不知為何,他的眼神竟在逐漸潰散,瞳孔里只剩下霧蒙蒙的一片,宛如烏雲遮月,光華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