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劍!
不知想到了什麼,蔡彬眼裡的赤紅褪去,身上的黑紋也閃了閃,頓時消失。
「恕本相眼拙,閣下是什麼人?我們無冤無仇,為何頻頻針對?」
他這段話說得傲慢,但劉備不在意這些,或者說,昭烈帝並不準備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他的大不敬。
劉備只是冷笑一聲:「我是誰?我是你祖宗!打你就打你,還要什麼理由?」
雙劍一轉,再度欺身而上。
「你!大言不慚!」蔡彬勃然大怒,氣得渾身發抖,當即拔劍出鞘,悍然對上了劉備凜然的劍鋒。
劉備不算正經的修士,在三國時期,修士的修煉體系尚不完善,除了天生異相之外,只有真假參半的方士在法術上有些造詣。
不過在東漢末年,大賢良師張角創立太平道,生生將人族修行推進了一大步,像劉備這樣的武人,也多多少少懂點引氣入體的法門,雖說靈力不夠充沛,運用手法也很粗糙,但沙場輾轉磨鍊出來的本事也是不可小覷的。
那個時代的戰力不能以現在的標準衡量,更不用說劉備現在是魂體,蔡彬的攻擊並不能直接傷害到他。
劉備早已將性命置之度外,不避不退,越戰越勇。
而蔡彬則是愈發心驚,這個老傢伙,到底是哪個犄角旮旯里跑出來的!
武功路數據說是什麼早已失其要義的「顧應劍法」,靈力光華盡收,似乎還沒到鍊氣化神,但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都即為強悍,出手的速度也如雷霆般果斷迅猛。
東方介哪裡找來的老妖怪!
蔡彬一咬牙,他已經發出了訊號,只要等到官兵返回,拿下東方介幾個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個念頭支撐著他,雖然速度、力量乃至技巧都稍遜一籌,也讓他在面對劉備劈頭蓋臉的劍招時不至於肝膽俱裂。
一旁的饕餮才不管蔡彬狼不狼狽。
在枯燥乏味的年歲中,戰鬥——或者叫廝殺——是僅有的能讓他提起興趣的事之一。
白面青年專注地看著蔡彬與劉備的戰鬥,時不時「哇」一聲,幾乎要鼓掌叫好了。他看不上死士那頭的搏殺,而這裡倒還可圈可點。
——這些「圈」「點」基本都是劉備提供的。
拋卻凶名,饕餮也算上古大能,見識過山海諸神動輒毀天滅地的威能,眼前晚輩的小打小鬧著實算不了什麼。
除了那個冒出來的人族魂魄有幾分意思外,只有那個專修法術的小丫頭還有點看頭。
饕餮眯著眼去瞧蘇顰,蘇顰身上浮現出了一個龐大的白色幻影,似是一隻咆哮的九尾靈狐。
九尾狐的軀幹虛幻,尾巴卻如實物般凝實,仿佛九條大蟒穿梭在戰場上,將空間封鎖,極大地阻礙了死士的進攻和閃躲。
「……巫?我也很久沒有見過純正的巫了啊。」饕餮自言自語,「像是請神的法子……」
蘇顰和東方介一樣,是煉精化氣後期,但九尾狐幽幽的綠瞳睜開時,她的氣息直接飆升至了鍊氣化神中期!
一法跨越兩個小境界,這就是她在能人輩出的親衛中立足的根本。
九條尾巴盤旋遊走,一力降十會,不管什麼招式,一概直接絞碎。
秦思憫也揮劍加入了戰局,她使的是正宗的秦家劍法,起如長河浩蕩,收似瀚海騰浪,一招一式扎紮實實,沉穩應敵。
用劍的死士第一個發現不對勁——他的劍居然不聽使喚了。
要知道,這把寶劍可是他的本命靈器,與主人心意相通,然而眼下,平日裡如臂使指的劍竟然在拼命掙扎。
他想劈砍,劍偏要格擋;他想格擋,劍偏要倒掛。
「該死的妖法!」用劍死士高聲怪叫起來,「你們對我的劍做了什麼!」
蘇顰也不明所以,但她又不是從不落井下石的真君子,一見死士吃癟,心裡就痛快了。
「怎麼著,只許你們行刺公主,不許我們耍陰招?我呸!」蘇顰啐了他一口,快意全部寫在臉上。
只有秦思憫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天生劍骨,只要是劍,就能和她共鳴,她便將神識一點一點侵入敵方的劍中,雖不能完全控制,但在戰鬥時,只要稍微使些絆子就足夠了。
死士們不欲過多糾纏,他們的任務是刺殺長定公主和保護蔡丞相,然而東方介已退出戰場,另有一青年守在她身邊,當他們試探著向公主出手時,便會被那青年擊退。
那個青年長相溫潤,但神情冷厲非常,身姿如青松,劍光如白雪,一把飛劍環繞在他的周身,仿佛最忠誠的護衛。
不用一試鋒芒,就能感覺到那把劍上逼人的銳氣。
正是秦琢和他的曳影劍。
就在他現身的一剎那,饕餮漫不經心的眼神忽的變了。
饕餮手肘撐著矮桌,慢慢地將上半身支撐起來,瞳孔縮成細細的一條,絕類常人的麵皮上控制不住地出現了凶獸的特徵。
這劍……這個人……他、他是……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