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鼓聲不能很好地分辨敵友,大家或多或少都身心俱損,蔡彬臉色慘白,劉備倒沒什麼大事,只是身形又虛幻了一些。
「魂體?你不是人!」
劉備張口就罵:「你管你祖宗是人是鬼!呸呸呸,我才沒有你這種孫子!」
東方介艱難地抬起手,再次重重地往小皮鼓上一敲!
「咚——」
皮鼓的鼓面泛著歲月的黃,鼓槌似乎承擔不了這麼強大的力量,竟然冒出了幾絲細細的裂紋。
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壓抑著翻湧到喉頭的血氣,幾個死士修為較低,又是敵人,隨著鼓聲的餘韻哐當倒了一地。
若不是東方介實力有限,一槌下去,能把場上所有人都放翻。
蔡彬捂著雙耳叫起來,聲音都變得尖細刺耳:「夔牛鼓!不可能,國師怎麼會讓你把夔牛鼓帶出京城!」
夔牛鼓?
聞言,劉備好奇地往東方介的方向看了一眼,思考片刻,乾脆收起了劍。
「怎麼不可能?」東方介冷冷抬眼,眉梢揚起漫天寒光,「你不會以為,國師察覺不到你這些拙劣的算計吧?蔡清儒,你未免太過自信了。」
「不,這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已經……」蔡彬的雙目再度浮起了猩紅,可正當他要說出什麼時,卻突然啞了聲,只能幹瞪眼。
東方介微微皺眉:「你怎麼?」
忽然風聲乍起,四面八方井然有序地立起了一道道鐵甲身影,甲冑厚重,在初秋的天裡透出森森冷氣。
殺聲震天!
「我在等援軍,你在等什麼?」
蔡彬恢復了鎮定,還故意沖東方介一笑。
誰料就在此時,另一面的高地上,一桿乾字大旗也緩緩豎起,迎風獵獵!
秦天策跨在戰馬上,眸光如蒼鷹般銳利,他拉開一張六鈞大弓,對準了蔡彬的頭顱。
東方介不緊不慢:「你說,孤在等什麼?」
第26章
飛濺的血液中,李世民緊緊拽著譚奇,不停地向前跑。
他一邊跑,一邊消化著內心的震驚:這裡到底是什麼時代?怎麼每個士卒似乎都會那麼一點仙家手段呢!
那……這具身體呢?
先不管這麼多了,離開這是非之地要緊!
譚奇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昏頭昏腦不知身在何方,好在有李世民拉著他,腳下還知道要跑。
周圍亂成一片的人逐漸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批,一方黑甲映雪刃,裝備齊全,顯然是有備而來。
另一方的甲冑是一種奇異的暗金色,看著就價值不菲,而他們的實力也對得起這一身品質精良的裝束,且戰且退,損失極小。
在注意到亂入的李世民和譚奇後,暗金甲冑的士卒默契地變換腳下的步伐,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一番兵荒馬亂後,李世民終於帶著譚奇擺脫了敵人的追擊,身邊已經看不見黑甲軍的影子,只有零零散散十幾幅暗金戰甲。
「丞相竟敢造反,枉費陛下一片誠心,他哪來的那麼多兵!不能浪費時間,我們必須儘快回到軍營,加派哨騎,接應公主。」一位中年士卒站出來發號施令,他似乎不是士卒的上級,但在眾人中威望不低。
又對兩人拱手道謝:「多謝兩位仙長施以援手。」
他體格瘦高,雙臂也細,卻使著一把和他的腰身差不多寬的大刀,眉骨突出,麵皮上帶著兩條刀疤,平添了一絲凶煞之氣。
「嘔——」
回應他的是譚奇的嘔吐聲,他正蹲在樹邊吐得昏天黑地,一旁的士兵不由地露出一種憐憫和輕蔑混合在一起的神情。
李世民心想,這譚奇模樣年輕,不會是初次上戰場吧?
先前說話的士卒乾咳了一聲,問:「兩位儀表不凡,想來都是秦家的修士,不知如何稱呼?」
李世民瞥了譚奇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閣下是……」
「哦,這個……卑職姓馮,馮存志,是長定公主的親衛。」那中年士卒愣愣地摸了摸後腦勺,沖李世民憨笑道。
「原來是馮護衛。」李世民點點頭,「我姓秦,他姓譚。」他朝譚奇的方向指了指。
馮存志是個老實人,此時也老實喚道:「秦仙長,譚仙長。」
他叫我仙長欸,這可真是個稀罕的體驗,李世民興致勃勃,但一想到現在的處境,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頓時就冷靜了。
「馮護衛,你們的軍營里還有多少將士?」李世民下意識地問道。
馮存志先是一怔,隨後:「不多,八百而已。」緊接著肅容一字一句道,「公主下落不明,我等縱是拼上這條命,也要護公主周全,不論是生是死,都要為公主當個先鋒!」
「八百?」李世民聽罷一挑眉,笑了起來,「夠了。」
君不見東征高句麗時,他麾下的八百騎兵足以攻破對面一萬兵馬嗎?君不見虎牢關之戰中,他帶著五百騎兵就敢探查敵方的營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