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結構的穩定度,陣法有單陣和環陣之分,單陣指的是容易被外力干擾的陣法,只能單一布置,而環陣的靈力構架相對穩定,可以在此基礎上疊加多個小陣法,形成功能全面的一組陣群。
舉個例子,秦家的守護大陣就是以玄鳥戾天陣為基底的陣群,兼顧攻防與輔助,屢屢拯救秦家於危難之中。
檮杌道:「單陣,環陣?這是如今修士的說法?我們那個時候陣法都少見,哪有那麼多奇怪的分類。」
他擺出和秦琢一樣的姿勢,同樣敲了敲桌面,慢條斯理道:「我只是看得出來,這個陣法有些空白處幾乎沒有靈力流經,為何不能加以利用呢?」
秦琢一愣,旋即順著他的思路思考起來。
對啊,單陣不疊加,是為了防止其他陣法阻礙單陣的正常運轉,如果單陣中某個部分沒有靈力經過的話,再加上一個陣法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吧?
檮杌長長的指甲在桌上一划,像磨利的小刀一樣,輕而易舉地在木頭表面留下了痕跡。
秦琢看著他相當隨性地劃拉幾下,寥寥幾筆就畫出了金門落鎖陣的雛形,連一些富有巧思的隱秘細節都沒落下。
「你是怎麼做到的?」秦琢忍不住向前傾了傾身,問道。
檮杌毫不客氣:「你猜,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這傢伙的性子也太惡劣了,秦琢猜不到,也不想猜,只好悻悻作罷。
此時檮杌也畫完了這個簡易版陣法,把他發現的無靈力處一一指給秦琢看:「這裡,這裡,還有那邊一塊……陣法運轉時流經這些節點的靈力微乎其微,多布置幾個小型陣法也未嘗不可。」
秦琢湊到近前觀看,臉幾乎貼到了桌面上,腐爛的氣息爭先恐後地直衝天靈蓋,讓他頻頻皺眉,卻不肯向後遠離半寸。
船艙中只有月光相照,以他平平無奇的目力,還真的看不清多少東西。
他只好用指尖一點一點摸索著刻痕,在心中描摹出檮杌所繪的陣圖,將這幾個點逐一記下。
檮杌見他這艱難的樣子,從鼻腔中噴出一聲短促的氣音,伸手推開他的腦袋,在秦琢生氣之前,前一步用掌心撫過了陳腐的木頭案面。
待他的手掌挪開後,秦琢驚奇地看到那些刻痕竟閃起了微弱的光,不亮,但如黑夜裡的螢火蟲一般顯眼。
秦琢朝檮杌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謝謝你。」
檮杌扭過了頭,一言不發。
秦琢安心背誦檮杌開的小灶,檮杌摸著腰間的長鞭——它被許雲煙解開後自己回來了——愣愣地放任目光落在虛空中。
岸上,秦宏聲不知何時已然不見了蹤影,三個小輩也各自找地方埋伏起來,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到來。
…………………………
「走啦走啦,都這個時候了還磨磨蹭蹭的……喂,文曲,你在幹什麼!」
「別催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通往海棠渡的小路兩側種滿了乾枯的柳樹,枝葉光禿禿的,不復春日柳絮紛飛的盛景。垂下的柳枝掩映間,但見三匹駿馬緩行而來。
馬背上是一男二女三個年輕人,雖然跨著神異駿馬,卻沒有放開來馳騁。
三人都緊緊拽住韁繩,動作生硬,像是第一次騎馬一樣。
「非得叫我文曲嗎,這次是團本,又不是只有我們兩人,我們換回本名行不行?」其中那個男子道。
「當然不行!」黃衣女子一口回絕,「用北斗七星做代號多帥啊,而且我們是在執行任務哎,當然要隱藏好身份啦!」
藍衣女子看著有幾分膽怯,小聲說:「可是,武曲,在副本里本來就沒有NPC認識我們啊。」
黃衣女子武曲還沒開口,就被文曲搶白道:「哎呀祿存,你不用管她,她就是一純純的中二病,整天幻想自己是個特工,不下副本的時候到處發瘋,我早就習慣了。」
武曲一勒韁繩,放慢了速度,與文曲並駕齊驅,埋怨道:「你作為我的搭檔,整天在外敗壞我的名聲,合適嗎?」
「和你做搭檔,就是在敗壞我的名聲,你說合不合適?」文曲白了她一眼。
「呵呵。」武曲咧嘴笑了笑,「下次我們下七人本吧,這樣就能湊齊北斗七星了。」
「小心死在副本里。」
藍衣女子祿存囁嚅道:「說起來,這次的副本意外的簡單啊,一點都不嚇人。」
「運氣好唄!我還抽到過變成趙構的副本呢,只要先殺了秦檜,然後救下岳飛,那不是躺著就行?」武曲拍了拍馬背,笑出了八顆大白牙。
祿存羨慕道:「你運氣真好啊,我抽到的副本是變成劉禪,諸葛亮死後我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不是有一個免死道具,我就死在那個副本里了。」
「能得到免死道具,你的運氣也很不錯了!」
三人一路騎馬一路閒聊,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海棠渡才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里。
渡口有一人凌風而立,衣衫獵獵,身後是漫天彩霞,更襯得此人軒然霞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