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葉司如是說道。
秦琢「啊」了一聲,葉司趁機又扯下了一縷人族氣運。
秦琢見狀終於忍不住了:「你要拿氣運就快點,像你這樣扯,什麼時候能扯完啊?」
葉司這麼胡亂一扯,好不容易梳理順滑的氣運就打結了!讓他直接白干!
一兩次就算了,可是葉司整整薅了三把啊!
「我我我我沒有啊——」葉司被嚇得原地蹦了起來,像是一隻炸了毛的狸貓,色厲內荏,「你你你,你血口噴人!」
秦琢指了指他緊鑽的拳頭:「我不瞎。」
葉司長大嘴巴,呆呆地看著他:「……你看得見?」
秦琢強調道:「我的眼睛挺好使的。」
葉司呆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直愣愣地盯著他,那種眼神,不好說,像是看見神仙下凡了。
「你能看見?」葉司的音調拔高,頓時刺耳了許多,「你怎麼能看得見氣運的!」
他用一根食指指著秦琢,全身都在顫抖,不知是驚是怕。
「你,你想掉腦袋嗎!」
據說大乾王朝的高祖皇帝天生異人,能看見天之五氣,簡而言之就是能看到氣運的流動和變化。
用譚奇家鄉的話來說,秦琢這些話就是在「碰瓷」大乾的高祖皇帝。
但是秦琢卻淡定地開口道:「這是葉校尉布置的陣法,葉校尉自己不知道嗎?」
葉司嘎的一聲愣住,隨後猛地一拍腦袋:「對哦!」
他又沒在陣中,他怎麼知道陣中的秦琢能看到什麼東西啊。
秦琢說是,那就一定是的吧。
成功嚇到了葉司,看著他倉皇逃離的背影,秦琢隱秘地微微一笑。
不過陛下派輔國大將軍督戰還是值得深思的,薛籬天然是東方介的同黨,陛下還為虎添翼,或許他心裡也屬意長定公主呢?
再晚些時候,來的是滿臉愁容的東方介。
「昆玉,我們失敗了一半。」她將雙手負在身後,目光蒼茫悠遠,落在未知的前路。
秦琢悚然一驚:「殿下這是何意?莫非邵唐道長她……」
東方介揮手打斷了他急促的話:「邵唐無事,是刑天。」
她看著秦琢,慢慢道來:「時間太過緊迫,我們沒能喚醒刑天的意識,刑天的頭顱也未能甦醒,八個時辰後,孤就會下令讓邵唐停止施法,放開對刑天的壓制。」
秦琢下意識問道:「刑天的腦袋放不回去嗎?」
東方介輕笑道:「黃帝斬下的頭顱,哪能這麼容易就安回去。」
秦琢瞭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屆時我會全力調用人族氣運,鎮壓刑天。」
「不,不用麻煩你。」東方介微微搖了搖頭,「將士們會將刑天引至陣中,有諸多高人牽制,絕對不會讓刑天闖至人道玄陣之前,不過昆玉還是要小心為上。」
秦琢做出了感激的模樣:「多謝殿下關心!琢先行祝賀殿下此戰凱旋!」
東方介朗聲笑了起來,唇角勾起,表情頓時柔和了許多。
「昆玉。」她的嗓音也放軟了,熨帖得人心肝肺腑都暖融融的,幾乎要落下眼淚,「這幾天辛苦你了。」
秦琢那一雙眼睛在夜裡也是清亮的,他摸不准長定公主的意思,明知地選擇了不出聲。
「昆玉啊,昆玉……」
東方介低聲將這兩個字嚼了又嚼,像是在吟詩作賦,又仿佛只是一聲長嘆,毫無意義卻仍飽含深情。
她的神情不再是高居廟堂的公主或是女帝,而是剝離了所有身份後,那僅存的一點兒屬於她自己的情緒。
「你可真是孤的福星啊。」東方介的眼裡蘊含笑意,「每次見你,你都能給孤帶來別樣的驚喜。」
「殿下抬愛,琢愧不敢當……」秦琢小聲而快速地推脫道。
「欸,昆玉不妨先聽聽孤的心聲。」東方介輕飄飄地截住了他的話頭。
「在少昊國中,是你帶著蘇護衛找到了孤,在天台山上,又是你在饕餮與蔡彬的魔爪下護孤周全。」
「如今,面對發狂的戰神刑天,也是你帶回了至關重要的消息。」
「這讓孤如何能不相信,你並不是孤的福星呢?」
秦琢不語,垂下雙眸,從眼睛的縫隙里透露出思考的神采。
「昆玉,你曾做過諸葛武侯的書童,或許也是真正繼承了武侯衣缽之人,可孤不比昭烈帝,同樣不願效仿魏武舊事,你讓孤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