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名所言,能將敵人限制在一定的區域中,唯有擊潰獬豸虛影,才能得以脫困。
刑天已然喪失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但戰鬥本能還在,搞清楚哪裡出了問題後,形同實質的殺氣即刻噴涌而出,要將獬豸絞殺!
但是此刻動手,已經來不及了。
秦琢早就從陣眼中挖出了應龍佩,曳影劍一掠,御劍沖至刑天跟前。
在煞氣爆發的同時,秦琢也將應龍佩整個按在了巨人的胸膛處!
這片天地都沉寂了。
曳影劍「噌」的一聲插入地面,秦琢側身撞入刑天胸前空門,單手壓上應龍佩,雙足穩穩地立在劍柄之上。
應龍佩離開陣眼的那一刻,人道玄陣瑩瑩爍爍的陣紋便開始逐一熄滅,依然在向常羊山湧來的氣運失去了引力和目標,茫然地在原地打轉。
秦琢無需打理那些氣運,它們屆時自會歸於原位。
應龍佩色翠而不郁,質潔而不空,觸手溫潤,即使沒有背後承載的內涵與歷史,這是一塊絕品美玉。
浩瀚如星海的人族氣運正從此玉中迸發,以不可阻擋之勢籠罩了刑天全身。
「諸位,退下!」秦琢大喝一聲。
眾人聞言沒有猶疑,紛紛施展遁術遠離此地,以免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王黍反應最快,幾乎在人道玄陣毀滅的同時就霎時遠遁。
但她挺講義氣的,沒有收回【凝華練】,想著若是計劃失敗,這靈器還能幫秦琢拖延一時半刻。
在眾人凝重的目光里,刑天的動作停住了。
不是用【凝華練】和【獬豸印】的那種阻攔,而是真正地完全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常羊山上,暗雷攪動著陰雲,殺氣催促著狂風,面對此景,居然都漸趨平息。
「發生什麼事了?!」
葉司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人道玄陣的破壞,各處持陣者也陸續被驟然殘缺的龍城瀚海陣所驚。
難道是刑天衝破了大陣?
難道是葉校尉的布置還不夠完善?
難道是……
沒等他們胡思亂想出個結果,就發現泥人的身軀憑空出現了裂紋,喀拉的碎裂聲不絕於耳,不多時,這些泥胎死物便化作一蓬蓬飛灰消逝不見。
包圍核心戰圈的風沙也在此時停歇,暴露出了主戰場的景象。
他們看著似乎用一隻手就輕鬆壓制了刑天的青年,看著他腳下靈氣四溢的神劍,無不目瞪口呆。
不認識秦琢的人驚訝,認識秦琢的人更加驚訝!
半晌,終於有人憋紅臉龐,從嗓子裡擠出了一絲輕響。
「啊……」
「啊???」
東方介第一個反應過來,朝距離最近的薛籬喊道:「快把他的頭拿過去!」
然而話音剛落,又被她自己否決了:「不,大將軍扛不住人族氣運,此事就拜託秦家主了。」
第一句話還能聽出她的慌亂,到了第二句話,她便恢復了平日的冷靜與縝密。
他們早就嘗試過要讓刑天頭顱回到他的脖子上,可是即使是在被邵唐控制住的那段時間裡,也無人能近其身,更不用說把那顆頭好生接回去了。
秦瑞急忙衝過去撿起了那顆頭,快步往無頭巨人跑去。
人族氣運宛如汪洋,這個比喻並非無中生有,當秦瑞置身其中,就會感覺自己墮入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口鼻都被堵住,漸漸向深處沉沒。
壓抑之感充斥著他的心田,靈力被壓製得無法動彈,【金鱗琉璃甲】的作用也頓時被限制住,左臂上的鎏金一寸一寸地褪色。
五臟六腑宛如遭受重創,氣血翻騰,窒息感令他頭腦發昏,臉色頓時慘白。
不過,也僅僅如此了。
這點痛苦還不足及打到秦瑞,他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一步步上前,來到刑天身邊。
秦家主先看了師弟一眼,發現他並沒有旁人看起來這麼輕鬆。
能輕鬆嗎?秦瑞在心裡嘆氣,自己光是承受一點氣運邊角的壓力,都近乎與廢人無異,他師弟強行將氣運攏於掌中,這隻手還要不要了?!
秦琢此時確實不好受,但沒有秦家主想像的那麼嚴重,而且也和人族氣運無關。
是刑天體內醞釀了不知多少年的一股天地玄氣,順著氣運的源頭流入應龍佩,秦琢怕家主信物因此損壞,便將這股玄氣導入了自己的奇經八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