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煙可以貼臉炫耀自己的假期,但她是萬萬不敢舞到閣主面前的。
於是她問:「陳師傅說晚上給參與常羊山之戰的大家加餐,閣主是去八珍館吃還是讓他們送過來?」
秦琢看了一眼自己的公務:「……拜託他們送過來吧,對了,少要一點肉食,黑石子減肥呢。」
「好嘞。」許雲煙咧了咧嘴角。
她正轉身欲走,又被秦琢叫住:「潤風,門外的魚餵了嗎?」
「魚?不知道唉,我去問問。」
她從某個書架後面精準地抓出了自家弟弟許雨帆:「帆弟,你餵魚了嗎?」
「餵、餵了。」許雨帆手上還拿著抹布,結結巴巴地回答,「小、小奇走……之前,囑咐我、我,記得……餵魚。」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餵的?」
「昨……天,申、申時,呃,不……到。」
許雲煙滿意地點點頭,反手把弟弟塞回了書架後面,蹦蹦跳跳地回去稟報閣主。
「閣主,帆弟說,經小奇叮囑,他昨日臨近申時之時餵過魚了。」
秦琢百忙之中抽空抬頭沖她一笑:「多謝,瞧我,這幾日忙得連餵魚都忘了,多虧了你們幾個呢,改日請你們吃梅花酥。」
「梅花酥!」許雲煙眼睛一亮,睜著晶亮亮的雙眸趴到了秦琢面前,「是秀山島那家程記麵餅鋪的梅花酥嗎?那家的糕點特別特別好吃!」
她連著說了兩個「特別」,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體現程記麵餅鋪在蓬萊十一島糕點界的地位。
「是!」秦琢忍俊不禁。
「你訂到了?你居然訂到了!我跑了好幾趟,店家都跟我說梅花酥賣完了……」許雲煙先是小聲地歡呼,隨後情緒又低落下來。
秦琢沖她眨眨眼:「噓——」
他壓低了嗓音:「就你們姐弟和譚奇三個,別告訴其他人哦,我怕不夠分呢。」
更怕其他弟子說他偏心,影響玄鳥閣一脈的團結。
許雲煙也向他眨巴著眼睛:「閣主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玄鳥閣即將閉館時,秦家的小少主秦思源從後門溜進了玄鳥閣,直奔秦琢所在地,把一張小紙條偷偷摸摸地塞進了小師叔的袖口。
「……少主?」
秦思源憨憨傻傻地笑了起來,道:「我爹讓我別聲張。」
秦琢的表情一言難盡:「你一路都是躲著人過來的?」
秦思源歡快地上下點著腦袋,滿臉的求誇獎,這讓秦琢更加窒息了。
他嘆了口氣:「少主,這個點,懸鏡堂和同袍樓的巡邏隊伍都還沒下班呢。」
可惜這種程度的暗示對秦思源來說還不夠,他一臉懵懂,呆呆地看著小師叔,抿著嘴唇,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秦琢又嘆了口氣:「我是說,少主其實早就被發現了,這是因為他們認出了是你,所以沒有攔下你罷了。」
「那又怎麼了嘛……」秦思源小聲嘟囔,噘起的嘴唇都可以掛個油壺了。
放下紙筆,秦琢慢悠悠地打開紙條:「也沒怎麼,就是家主說了『不要聲張』,少主沒能做到——而已。你隔三差五往玄鳥閣里跑,又不是什麼大秘密,今日這麼一躲反而讓人猜到你有特殊的事要做了。」
「啊!」秦思源頓時張大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小師叔,那我可怎麼辦呀?」
「怕什麼,你爹畢竟是你爹,還能打死你不成?」秦琢強忍著蹙眉的衝動,溫聲安慰著驚慌無措的少家主。
但秦思源並不覺得這些話是在安慰他。
他甚至覺得奇怪得很,一向溫文和善的小師叔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思源瞪著眼珠子,打量了秦琢一會兒,憋出一句話來:「小師叔你……中邪啦?」
「滾……咳咳咳。」秦琢艱難地咽下了蹦到嗓子眼的詞,「我是說,少家主不必擔憂,既然家主點名要你來做這件事,那就已經設想過各種各樣的後果,你雖來得高調,但未必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啊。」
秦思源緊張地絞著手指:「小師叔,你說我是不是又讓爹失望了,等我回去,他一定會打我的吧……」
秦琢無語地撐住額頭,他現在覺得,家主這個兒子生得確實不太行,怪不得有那麼多的長老執事想要扶持秦思憫呢。
回想秦瑞這麼大的時候,論文,已經可以獨自批閱公文,與長老拍桌子爭辯了;論武,已經敢掄拳頭和老家主秦移互毆,光膀子和山海異獸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