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煙瞪大了眼睛:「他、他……跟他說我們閣主不在家!」
秦思慎道:「許護衛先不要激動,家主已經替昆玉閣主回絕了葉校尉遞的拜帖,嗯,家主的理由也是昆玉閣主不在家。」
墨柳也莫名其妙地瞅了許雲煙一眼:「潤風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那個葉校尉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知道!」許雲煙死死地壓著自己的心口,神情驚慌,「但直覺告訴我,如果近期讓葉校尉和我們閣主見上面,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不,不一定是可怕……但是我們秦家承擔不起這件事的後果!」
她竭力用語言來描述她的感覺,渾身冒著冷汗,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轟——
被這句話所驚,墨柳和秦思慎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墨柳忽然道:「我覺得百工苑今日的工作可以先停一停。」
秦思慎默契地接話道:「我去找家主,你帶著許護衛去聽瀾軒,我來之前看到葉校尉往青鳥閣那個方向去了,你……你們倆躲著點走。」
「嗯。」墨柳嚴肅地頷首應下。
…………………………
「嘿,這位朋友,你往哪兒去啊?」
秦琢裹著一襲厚衣,在北國的風雪裡跋涉,作為修行人,這點寒意還威脅不到他,但身後忽然傳來的招呼聲就非常奇怪了。
他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山間小路,他不認識當地的路,但方向對了直走就行,因此經常走一整天都沒有碰到一個活人。
強調這個「活」字,是因為秦琢好幾次一個不留神闖進了人家的祖墳里,把畫符的黃紙當做紙錢,尷尬又羞赧地燒了兩張才離開。
可是,秦琢確信自己剛剛走過的那條路上並沒有人。
……當然也沒有墳。
「您打哪兒來,往哪兒去呀?若是您不嫌棄,帶我一個可好?」
見秦琢久久不回話,那個聲音又笑嘻嘻地說道。
秦琢背上沒有劍,他的曳影劍藏在袖子裡,隨著轉身撕扯出一道不起眼的銀光。
他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故作輕鬆道:「從南邊來,往北邊去。」
「瞧您這話說的呀……」那個未知的存在含含糊糊地哼道,似乎對此回答不太滿意,「路就在您腳下,而且只有一個方向,我當然知道您是從南邊來,要往北邊去。」
秦琢的眼前只有寒冬的枯枝敗葉,和樹上掛著的、路上堆著的、天上飛著的雪,紛紛揚揚,看不到任何可疑的影子。
「閣下既然知曉,又何必多問呢?」秦琢的語氣依然很客氣,心裡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聲音「咦」了一聲:「我說你啊,是不是把我當壞人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是……」
秦琢本來以為這個傢伙要說「我不是壞人」,誰知他開口卻道。
——「我不是人。」
秦琢嘴角一抽:「……我猜也是。」
「欸?唔……你猜到了啊……」那個聲音顯得有些苦惱,「你不應該害怕一下嗎?我碰到的其他人都會很害怕呢!你就算是裝一裝也好呀!」
秦琢便說道:「我是修行者,見過的妖魔鬼怪很多——當然,殺過的也很多。」
相比之下,這個古怪的聲音竟然還有種詭異的可親可愛。
「裝一裝也不行嗎?」那個聲音委屈道。
秦琢可不上套,誰知道對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裝不出來。」
「裝不出來呀,那算了吧……」那個古怪的傢伙垂頭喪氣,忽然又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個總可以告訴我吧!」
「問別人的名字之前,難道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秦琢巋然不動。
「名字,嗯,我的名字……」那聲音喃喃自語,音調不自覺地上揚,「啊哈,真的好久沒有生靈問過我這個問題了呢!」
他似乎很是開心,傳到秦琢耳里的話語一下子變得忽遠忽近,像是歡悅地在山間奔跑了起來。
「那你聽好,我叫風塵子,這可是我想了整整六百年才為自己起好的名字哦!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