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鯤鵬!海神禺強座下、稱霸北海的鯤鵬!
秦琢的面色依舊慘白,氣機渺弱,神態中卻帶上了蘇顰從未見過的傲然,不驕不狂,只是由一股凜然正氣支撐起的傲。
北冥凌眸光一凝,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膽!你是什麼貨色,膽敢對鯤鵬使者如此不敬!」一個化形完全的大妖像是找到了表現的機會,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別說你是擅闖者了,就算你有信物,說出這種話來也別想保住你那腦袋!」
可話音剛落,就被一道奪目的虹光刺穿了上臂——若非這大妖躲得快,這道光本該刺穿他的胸口的。
射出虹光的蘇顰輕描淡寫地甩了甩手,身後的尾巴膨脹成一朵紅雲,就如同熊熊燃起的燎原之火。
她的眼睛泛著不詳的碧色,嘴角猙獰地裂開,獠牙在猩紅的唇舌間若隱若現:「退下!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把那大妖嚇得六神無主倉皇逃竄後,蘇顰冷冷地環視一圈,目光最後停在了神色晦暗的北冥凌身上。
「昆玉是我的朋友,也是青丘狐族的朋友,今日我塗山顰在此,看誰想與我塗山氏族為敵!」
見狀,秦琢感激地看了蘇顰一眼。雖然蘇顰是長定公主的親衛,而他與東方介之間還有一筆糊塗帳沒能算清,但蘇顰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北冥凌啪啪地鼓起了掌,一時四下皆靜,只有他的掌聲在九幽深處迴蕩。
「好一個青丘,好一個塗山顰!」北冥凌感慨道,「我本不該干涉小輩的交友,只是你年紀尚小,若是被心懷不軌的歹人欺騙,讓我如何同女嬌大人交代?」
一上來就拿輩分壓人,明里暗裡地把秦琢打為歹人,蘇顰心中震怒,古鈞和虹陀也面色難看。
反倒是秦琢顯得輕鬆無比,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北冥凌的言下之意。
「我承認,我確實有渾水摸魚的企圖。」秦琢坦蕩地點頭道。
北冥凌嘴角流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卻聽他忽的話鋒一轉:「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是一個擅闖者。」
「哦?」北冥凌略顯訝異地挑了挑眉,「信物呢?」
秦琢將手伸入了袖中,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抽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袖口,隨後,他們看見了一道光。
不是蘇顰打出的那道法術虹光,而是比之更耀眼更璀璨的一泓清光,霎時照亮了此方天地!
嗡——
一聲劍鳴震懾四方,一抹劍光沖天徹地!
秦琢拔劍前指,曳影劍上仿佛凝聚了無數妖魔的哀嚎,帶著一往無前的銳氣與戰意,他的身影仿佛與當年斬妖除魔的禹王合為了一體。
「曳影劍在此!我名昆玉,奉淮河水神無支祁之託,前來赴宴!」
禹王神兵曳影劍!淮河水神無支祁!
此言一出,別說北冥凌和其他妖獸了,連古鈞蘇顰都當場陷入了呆滯。
「笑話!」
北冥凌立即反應了過來,面色一黑厲聲斥責道。
「淮河水神早在數千年前就已被禹王封印,何來受託之說!信口雌黃的宵小,我今日就是惡了青丘狐族,也定要讓你永留九幽!」
秦琢也不甘示弱:「你既然知曉水君是被禹王所封印,就該知道鎮壓水君的正是我手中的這把曳影劍!」
他冷眼橫掃,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妖獸都不禁打著哆嗦齊齊後退了一步。
曳影劍受九幽和妖氣的雙重影響,仿佛回到了昔日那段隨大禹征戰四方的時光中,勢不可擋的煞氣自劍刃上升騰,在場眾人無不心驚肉跳。
這股刻在血脈里的氣息太令人膽寒了,聚集在此地的妖獸哪個敢說自己種族的先祖沒有被這把劍斬過?
無人敢懷疑曳影劍的真假,亦無人敢質疑秦琢身份的虛實。
「水君的力量正在復甦,假以時日,必會重歸塵世!」秦琢沒有說他是如何得到曳影劍的,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上方的北冥凌。
這下輪到北冥凌狂冒冷汗了。
和青丘狐族不同,塗山女嬌不問世事,真實的影響力早已不如當年,因此北冥凌身為鯤鵬,面對塗山氏只需保持尊敬即可。
但秦琢代表的是無支祁。
那個囂張狂暴到不可一世的淮河水神無支祁!
當年連禹王都束手無策的無支祁!
只是北冥凌還想硬撐,淮河水神沉寂了那麼多年,不少人推測祂其實已經在封印的消磨下徹地死去了,或許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只是運氣好,得到了曳影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