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肢體顯得有些拘謹,仿佛害怕被人發現他的小動作。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不周君下山的,但他也是這方面的翹楚了,有他從旁協助,定能事半功倍。」
說服?
秦琢忍不住看了周負一眼,難道連女嬌也不知道不是周負不想下山,而是他不能離開眾帝之台嗎?
有可能,畢竟周負和崑崙山外的諸神也很少來往,更別說幾乎是在隱居的女嬌了,周負又不是那種喜歡大肆宣揚的性子,若不是青丘離崑崙不遠,女嬌恐怕都不知道不周君到底長什麼模樣。
感知到秦琢的目光,周負微微偏過了頭,沖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看上去無辜又無害。
「……」秦琢一時不慎,又被他晶亮的雙眸晃了眼。
反正,怎麼想都不會是周負的錯!
秦琢斬釘截鐵地在心裡想道。
分明是神靈們太冷漠太沒有人情味了,讓周負獨自在眾帝之台守了那麼多年!連個能和他說說話的都找不到!
女嬌看了看笑得格外燦爛的不周君,又看了看目光中充滿憐愛之意的秦琢,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迫知曉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不是,等等?
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我怎麼一點不知道?
據她所知,不周君自從誕生於眾帝之台之後,就從未離開過那裡,而秦琢,當年的昆玉,也在西王母陷入沉睡後便很少再踏足崑崙山。
他們兩個認識,按理說是正常的,畢竟都是山海界的重要人物,但這關係似乎好得有點不太正常了。
女嬌的面色怪異又嚴肅,她決定找個合適的時機,好好「拷問」一下昆玉……不,昆玉是禹家傳的不動產,那也算半個塗山部族的人,她下不去手,還是先從不周君那裡入手吧。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狐狸就是狐狸,外表再怎麼嫻靜端莊,肚子裡也是可以泛壞水的。
釋放了狐狸本性的女嬌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周負身上,看得周負滿心不解,不禁收斂笑容,用一種冷靜而淡然的眼神向她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算了。
事實證明,狐狸趨利避害的本能也是一流。絕對不能被周負人畜無害的外表迷惑了,孤身鎮守山海界邊疆數千年的不周君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
帶著一丁點兒遺憾,女嬌打消了自己心中危險的想法。
「對了,還有一件要事,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們比較好。」女嬌用食指抵著下巴,一臉認真。
秦琢本來已經打算要告辭了,雖然他很想和女嬌敘一敘舊,但是時間不等人,不說無支祁的危機迫在眉睫,連邵唐的丹藥也還在他手上呢。
不過女嬌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耐著性子聽。
女嬌正色道:「我閉關的這些年,並不是在修煉,而是在研究天魔。」
研究天魔?
兩人的目光同時凝聚在了女嬌身上,秦琢想離開的念頭徹底消散,周負愣了又愣,神情茫然地開口了。
「天魔……是可以研究的嗎?」
天魔這種東西來去無蹤,雖然一般有著人的形體和智慧,但又掌握了超出他們理解範圍的、來源於無限主神的能力。
數千年的鬥爭中,他們打敗甚至殺死過天魔,卻從沒有活捉過哪怕一隻,哪怕他們已經用了各種各樣高深強悍的陣法、靈寶以及法術把天魔牢牢困住,那些詭異的生物卻總能憑空消失在他們眼前。
不過比起天魔真的能逃脫這樣的天羅地網,秦琢更傾向於這些俘虜是被無限主神滅口了。
女嬌眯起狹長上挑的狐狸眼,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斟酌著詞句緩緩開口。
「我用法術魅惑了一隻天魔,讓那傢伙心甘情願地留在青丘,可惜很快就被察覺了……但也並非一無所獲。」
「你發現了什麼?」秦琢忍不住搶白道,眼神中閃爍著好奇和警惕。
天魔能力詭譎莫測,女嬌怎麼能保證是她控制了天魔,而不是天魔影響了她的神志呢?
「嗯……怎麼說呢。」女嬌思忖了片刻才道,「這些天魔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天魔,也不認為無限主神是他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