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就死!」
旋劍平斬,他的動作快到極致,仿佛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劍氣激盪,水流倒卷,直取老者項上人頭。
就連塗山越這等踏入煉神還虛境已久的強者,都不敢誇口說在這種距離之下,自己能接住這凌厲的一劍。
可惜,秦琢的劍很快,老者的速度更快。
就像老者來時那樣,他的身影虛幻了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曳影劍斬落,卻只劈碎了一個幻象。
那幻象在劍光中破碎,化作無數光點,簌簌飄散,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見此狀,秦琢冷峻的面龐上沒有半點驚訝之情,劍身順勢划過半個圈,動作流暢自然,力量再次在劍尖凝聚。
他的另一隻手施展出水雲勁,以柔力將塗山越推向了無支祁所在的方向,而他的劍則向後側劈,仿佛背後生了雙目一般,洞察了戰場上的一切。
劍光如虹似龍,映照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的老者。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在幻象破碎的那一剎那,秦琢就已判斷出了這個冒充他師尊的人會出現在哪裡。
結果看起來是那個冒牌貨自己撞到了秦琢的曳影劍上,實際上卻是秦琢精準計算後的反擊。
那冒牌貨才堪堪抬起手臂,讓這一勢如破竹的一劍砍在了實處,那條手臂似乎並非血肉之軀,被神劍劈中也只是微微顫了顫。
「是水?」老者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話。
秦琢唇角一勾:「不。」
隨後,他迅速撤身,抽劍,再次劈出!
「是風。」
讓秦琢判斷出冒牌貨的行動軌跡的,不是淮河的水,而是無孔不入的風。老者的動作已經細微到極點,但秦琢對風的感知力早已凌駕於多數人族修士之上。
電光石火間,兩人你來我往地拆了數十招,靈力的震顫如同海浪一般翻湧。
隨著每一招的碰撞和交鋒,水波將靈力的波動向四周擴散,龜山上錯綜複雜的銅鏈都被這股綿延不絕的力量激得晃動起來。
「越大人!」
秦琢腳步靈巧而紮實,在不算寬敞的區域內輾轉騰挪,他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不要分心!其他交給我!」塗山越高聲喝道。
不消秦琢提醒,塗山越也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操縱九州鼎,重新封印淮河水神。
那冒充移天君的傢伙一看就是衝著九州鼎來的,只要秦琢能支撐到九州鼎完全融入龜山封印,那人自會退走。
塗山越衣袍一揮,化作巨大的白狐本相,九條長尾宛如雲煙繚繞,將將九州鼎穩穩地托舉在半空中,恍若一顆白晝流星,直墜龜山之底。
等到塗山越消失在了山的另一端,秦琢才暫緩手中的攻勢,與那老者拉開距離,面無表情地死死盯著他。
「我本以為,你是那個指定有點毛病的混沌。」此時的秦琢說起話來夾槍帶棒,毫不客氣地打破了場上的沉默,「但仔細想想,你好像比混沌要正常一點。」
「對吧,檮杌?」他的語氣漫不經心,挑釁之意昭然若揭。
那冒牌貨露出一抹輕蔑的笑:「你說的對,我可比混沌正常多了。」
言罷,他周身湧出一股濃淡不一的黑氣,像是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從他的皮膚上剝離,落到水中便融化得無影無蹤。
所有黑氣褪去後,原地出現了一個白衣白面的青年,仍是上次見面時那身短衣窄袖的打扮。
若有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面色更加慘白,也更加不像活人了。
秦琢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見他沒有拿那條威力無窮的鞭子,便知檮杌也無意與自己爭鬥。
若是換作混沌,或者是還不算太壞的饕餮出現在這裡,秦琢肯定想也不想就是一劍,但偏偏是這個檮杌……
檮杌是對付無限主神的中堅力量之一,只不過手段頗為激進,屬於可以交流的那一類。
秦琢道:「你為九州鼎而來?」
檮杌態度坦蕩,敢作敢當:「是,不只是九州鼎,連你,我也要帶走。」
「你帶不走。」秦琢完全不怵他,言簡意賅,「我人多。」
岸上不但有大乾軍隊,有仙門百家,還有不周君和河伯馮夷,別說檮杌本就是重傷之軀,就算是巔峰時期的四凶,也未必能夠從這樣的天羅地網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