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負用指尖去摸,紅葉仿佛融入了他的皮膚一般,怎麼也摘不下來。
艷麗的紅色削弱了周負眉宇間的神性,平添了幾分妖氣,連他與生俱來的非人感也顯得不那麼突兀了。
「怎麼回事?嚯,還挺好看!這葉子也太懂了!」孟休拍著巴掌,樂呵起來。
周負的面色頓時顯露出了幾分委屈和無奈,一下子打破了紅葉為他營造出的神秘氣質。
「阿琢……」他可憐巴巴地喚道。
隨著他的呼喚,紅葉抖了抖,仿佛有靈性一般立刻自行脫落,跌入了周負的掌心,然後化為一團純淨的靈力。
周負將五指收攏,將那團靈力納入體內,立即讀取了靈力中的一道訊息。
「阿琢已經到了,他說自己不便現身,讓我們換一個人少的地方。」
孟休意識到這片紅葉是秦琢的法術,連連點頭道:「我懂,我都懂,青丘集市上的狐狸精實在是太多了,連我這樣不給打折的,都免不了遭一番評頭論足,要是秦世叔現身集市……那還得了!」
若非周負舉手投足間都刻意散發出了一股強者的氣勢,恐怕他的周圍早已被青丘的狐狸們圍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了。
如果再加一個秦琢……
孟休歪著腦袋,稍微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由打了個寒噤。
他們不顧狐狸們的唉聲嘆氣,快步離開了集市,沿著僻靜的小路往回走。
人群的喧囂聲遠去,秦琢的身影才浮現在兩人眼前。
周負眉開眼笑:「阿琢!」
秦琢迎上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確定自家不周君完好無損後,才含笑問道:「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嗯!」周負高興地點點頭,「如果阿琢能和我一起去就更好了!」
秦琢道:「青丘的不行,但我們以後可以去別處的集市,還有更多有趣的、好看的呢!」
幾句話的功夫,周負已經貼到了秦琢身側,一雙眼珠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似的,撕都撕不下來。
以前的不周君只要看著秦琢,就感覺心滿意足了,但秦琢的一言一行無不暗示著,自己可以向他索求更多。
於是周負垂下眸子,耳朵紅得宛如滴血的石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去捉秦琢的手腕,那份溫柔與謹慎,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溫存。
就在他的指尖剛剛傳來溫軟細膩的觸感時,身後忽然響起了重重的乾咳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也打斷了周負的動作。
周負:「……」
糟糕,把孟休忘了。
他連忙抽手,卻被秦琢堅定地一把抓住。
周負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如鼓點般急促,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胸腔里敲響了一記重錘,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幾乎讓他忘記了呼吸。
秦琢帶著無可挑剔的微笑向孟休頷首:「見過孟少莊主。」
他的姿態而平靜從容到了極點,仿佛牽住周負的手只是最自然不過的動作。
孟休將虛握的拳頭在唇邊放了半晌,方才猶豫地指了指周負:「秦世叔,周公子好像要著了……」
秦琢一扭頭,就對上了周負漲得通紅的臉。
秦琢:「……」
他的眼中先是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即又變成了無奈與戲謔。
他好氣又好笑地點了點周負的額頭,不輕不重地責備道:「沒出息。」
周負的臉更加紅了,胸腔中的震顫越來越快,臉頰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等秦琢真的放開他的手,心裡卻湧上了一股失望。
「你們感情真好,哈哈哈……」孟休乾巴巴地強笑兩聲,他發現自己才是在場的三人中最尷尬的那個。
秦琢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他與周負的關係,被孟休察覺了端倪,便大大方方地認了下來。
「我與周負心意相通,感情自然是好的。」
孟休當即閉嘴了。
周負臉皮薄,時常會不好意思,但身上那種得到摯愛的光芒已經閃到孟休好幾次了。
至於秦琢的心思就更是簡單直接了,他決心要給予周負十足的安全感,因此秦琢雖然沒有刻意宣揚,但無論誰問起,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孟休雖然很想知道秦琢和秦宏聲談了些什麼,但那畢竟是秦家的私事,他沒有資格過問,又擔心父親因找不到他而著急,便與兩人告辭離去了。
秦琢和周負並肩往回走,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周負在嚴肅地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後,終於試探著用手背碰了碰秦琢,然後一點一點摸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