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此人天賦異稟,年紀輕輕便離家遠行,仗劍江湖,不過處事低調,守柔不爭,真實境界更是鮮為人知、深不可測!」
迎著人們仰慕的目光,秦琢卻並不感到高興。
在他們的記憶中,秦琢和秦移的形象已經完全混淆在一起,難以區分。
眾人遺忘了他曾經的平凡,遺忘了他那天賦低微、實力薄弱的過往,仿佛他自始至終都是那般強大,備受尊崇與敬仰。
想起師尊,秦琢的心中隱隱作痛,他將手中儀式用的禮器交到塗山越手上,整了整衣衫,從祭壇上緩步而下。
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氣勢就增強一分。
「我是秦琢。」
這是他走到場地中心後的第一句話,沒頭沒腦卻莫名有些張揚,沒有添加任何頭銜或後綴,語氣更是平淡至極。
仿佛他只是在自言自語,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但這短短的四個字,就令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在你們當中,有的人認識我,有的人不認識,有的對我了如指掌,而有的甚至未曾聽聞我的名姓。」
「無論你們來自中原、西疆、北海、大荒,甚至崑崙,凡是站在這裡的存在,無一不是百里挑一的英雄豪傑。」
「不過這些都沒有意義,因為此時此刻,我們有,且只有一個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神州大地的兒女,華夏文明的傳人。」
「我們的祖先,用智慧和勇氣,創造了輝煌的華夏文明。如今,這份文明傳承到了我們手中,我們肩負著守護它的重任。」
「在這個動盪的時代,天魔的陰影籠罩著大地,穹闕的威脅如影隨形,我們不能退縮,更不能逃避。」
他目光一瞥,掃過先前提出質疑的官員,眼神中帶著一絲深邃的意味,隨後他緩緩開口。
「有些人或許會對這番話語的真偽產生疑慮,那麼……」
秦琢抬起一隻手,掌上流光璀璨,宛如星辰墜落凡間。
隨著他的手勢,一張長卷在光芒的映照下緩緩地鋪展開來,宛如從歷史的長河中浮出水面。
長卷是用一枚枚玉片編成的,玉片上雕刻的晦澀古老的文字,每一枚玉片都展露著獨特的氣息,無一相似,也無一不強大得令人心驚膽戰。
這,才是真正的山海玉書!
雖然還有一部分被鑄造成弒神之劍,封印在了格翁里的血肉中,但即便如此,山海玉書的大半權能已然顯現,震懾四海八荒。
山海玉書,化身萬千。
眾人只能看到光芒大盛,不由地閉上了雙目,再睜眼時,眼前沒有秦琢,也沒有那奇異非凡的書卷。
抬頭,是血色濃郁的天空,垂首,是在燹火中哀嚎的生靈。
何等的慘烈,何等的絕望!
秦琢的身影消失不見,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是一段真實發生過的歷史。」
一段……來自昆玉的回憶。
隨著修為的增長,秦琢的記憶也在逐漸清晰,可是越回憶往昔,就越覺得悔恨與痛心。
身為承寰使,秦琢一直被保護得很好,但他也渴望與衝鋒在前的戰士們並肩作戰啊!
這段歷史發生在舜帝繼位初期,或許是察覺到噎鳴河對歲月之亂強大的修正作用,無限主神率領天魔,對兩界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
彼時,不周君尚未降世,而強大戰力之一燭龍,也因為鐘山終於抵抗不住天柱倒塌後混亂的秩序,選擇了以身為燭、照徹九幽。
執掌太陽的金烏在歲月之亂中遭到重創,九州生靈也還未從那場巨大的浩劫中恢復過來。
對於無限主神而言,這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但祂依舊低估了人們守護家園的決心。
在這場戰役中,無限主神在世界屏障上製造了無數穹闕,將兩個世界連通,其中最大的一個,在月亮上。
能在萬里高空作戰的人族寥寥無幾,神靈亦為數不多,而這樣的強者不是鎮守著各個關塞,就是在與無限主神交鋒,無暇顧及其他。
因此,即使天魔大軍進入世界的通道人盡皆知,眾人也無力阻止。
唯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執掌月亮的女神,姮娥。
姮娥和月亮氣機同源,祂的實力並不算強,卻能躲過天魔大軍,接近月亮上的穹闕。